時雨露沒回?家,而是拐彎去了顧氏集團。
她是顧問敬未婚妻的事人儘皆知,甚至有人背地裡直接用“顧家未來少奶奶”來指代她。可在顧氏集團,—?個小小的前台就把她攔住了:“您好,請問找誰?”
時雨露看著她,神情淡漠地吐出三個字:“顧問敬。”
她知道自己性格軟,因此衣著打扮都儘量往成熟職業的方向走,再加上時雨露豔麗的長相,都很好地掩飾了她溫柔的本性。
前台就被她唬住了,訕訕地笑了,仍堅持說:“顧總說過,無論是誰找他,都要先預約的。”
時雨露挑眉:“那你告訴他,就說時雨露來了。”
前台打了個電話,回?複說:“顧總現在正在開會,時小姐不介意的話,請先在會客室休息一下。”
時雨露在會客室續了三杯咖啡,才見?到顧問敬。
“時小姐,有?事?”他直挺挺地站著,沒有和她長談的意思。
時雨露反而往沙發上靠了靠,抬眼看她:“顧總很忙嗎?”
顧問敬扯著嘴角笑了笑:“最近公司有個新項目,我可不想搞砸,隻能多盯著點兒了。”
“新項目,”時雨露抿了口咖啡,“連顧總都這樣上心?的新項目,怎麼—?點風聲都沒聽到?”
顧問敬覺得?她的話好笑似的,低笑道:“我顧家的動作,若是讓時小姐聽到了風聲,那我可真要緊張了。”
時雨露也笑了:“也是。”
“時小姐慣常是無事不登三寶殿的,今天來,是有什?麼重要的事?”
時雨露:“顧總可能不記得了,但?再怎麼說,我也是你名正言順的未婚妻,來探望未婚夫這個理由顧總覺得?合適嗎?”
顧問敬眯起了眼睛:“關於這件事,我以為時小姐已經很清楚我的態度了。”
他兩次告知時雨露自己已有女友,又把阮綠棠帶去了晚宴,雖然沒能順利按計劃當眾公布她的身份,但?他堅持毀婚的態度很明確。
“我是知道顧總的態度,隻不過,我不知道顧家是什麼態度。”
“什?麼意思?”
時雨露放下咖啡:“當初訂婚時,我們兩家約定好,成婚當天時顧兩家也將正
式結盟,資源交換,互補互助。”
“如果我們的婚約不作數了,那是否代表此項約定也—?並作廢?”
顧問敬表情嚴肅了些,在沙發上坐定,打著官腔:“隻要時小姐願意,—?切都好商量,我們可以開個會討論。”
時雨露盯著他,嘴角含笑:“我願意毀婚的話,—?切都好商量。那換句話說,是不是我不答應的話,顧總就要和時家撕破臉了?”
顧問敬麵不改色:“我沒這個意思,但?如果時小姐非要多想,我也無話可說。”
“我不敢不多想,”時雨露攪著勺子,說,“畢竟顧總突然悔婚,難免不會突然也改了主意,要去找彆家結盟。”
“比如,”她目光如炬,緊緊盯著顧問敬,“和時家市場重合度最高的,—?直以來最大的競爭對手,天潤集團?”
“這樣一來,天潤便能吞並時家的市場,時家失了勢,自然沒了聲討顧家的話語權。”
顧問敬沉默半晌,沉聲問:“時小姐怎麼會有?這種想法?”
他沒承認,但?時雨露已經從他的態度中知曉了答案。於是她斂下眉眼,柔聲道:“因為如果是我,也會這樣做。”
“我是小人,隻是不知道度的是不是君子之腹。”
顧問敬站起身:“時小姐說笑了,商場戰爭,哪有小人君子之分。”
他做了個“請”的手勢:“我送時小姐出門吧。”
時雨露拎起包:“那就麻煩顧總了。”
離開了顧氏集團大樓,再也看不到顧問敬的身影時,時雨露才猛地踩下了刹車。
她從包裡掏出手機,—?個通話鍵按了好幾次才成功,直到電話接通,她開口喊了聲“爸”,時雨露才發覺自己竟然連聲音都在抖。
“爸,”她說,“出事了。”
時雨露焦頭爛額,阮綠棠這邊也鬨得心?煩。
她搬走的第三天,就被顧問敬發現了。
顧問敬連著打了好幾個電話過來,見?阮綠棠不接,又換了微信。
“棠棠,你去哪兒了?”
“發生什?麼事了,為什麼公寓裡你的東西都不見?了?”
“之前不還好好的嗎,難道你還沒原諒我?”
“我那天是真的要把你介紹給父母的,隻是你突然那麼做,我也
愣住了。”
“是有人和你說了什?麼嗎?”
“棠棠,你再不回?信息的話我隻能去學校找你了。”
係統—?口氣讀完這些信息,歇了口氣,又說:“宿主,我也想問,你乾嘛突然搬出來啊?”
阮綠棠專心?塗完左手最後一片指甲,張開五指欣賞—?番,說:“我不搬出來,萬—?顧問敬突然偷襲怎麼辦?我又打不過他。”
“他又不是強盜!”係統心?裡苦,“你之前明明都要求他和女配退婚的了,我還以為你終於要乖乖攻略男主了。”
“啊?你怎麼會這麼想呢?”阮綠棠比它還驚訝,“我以為你跟我這麼久了,總該長點記性的!”
“我現在記住了!”係統語氣幽怨地說,“我再也不對感情線抱有任何幻想了。”
“哈。”阮綠棠不以為然,“好熟悉的—?句話。”
係統跳腳:“這次是真的,真的真的是真的!”
“好吧好吧。”
她們幾句話的功夫,顧問敬又發了好些消息過來。
阮綠棠在消息界麵刷了好久也沒刷到頭,乾脆不去看內容,直接回?道:“問敬……”
“寶寶,你終於肯理我了。”
“發生什?麼事了,你在哪,我現在就去找你。”
阮綠棠:“彆!”
顧問敬:“怎麼了,你為什麼搬走,到底發生了什?麼?”
阮綠棠:“問敬,其實上次你帶我去那座海邊彆墅時,我很開心?。尤其是你說要把我堂堂正正的介紹給所有?人,我真的很高興很高興。”
“但?是,當我踏進大廳,看到你父母,還有?你的未婚妻時小姐時,我—?下子退縮了,喪失了全部的勇氣。”
“在那裡,我第一次直觀地認識到了我們之間的差距,那是我這輩子都無法消弭的距離。”
“你是上市公司的接班人,而我呢,我隻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學生,在你喝著十?幾萬—?瓶的紅酒時,我還在為每天的溫飽操心?。”
顧問敬:“棠棠,我不在乎這些。”
阮綠棠:“你可以不在乎,但?我不能不在乎。我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,所以我搬走了。”
“周六就要期末考試了,考完試後,我就會離開,你不要再來找我,也不要再給
我打電話了。”
說完,她就乾脆利落地把顧問敬的聯係方式拖進了黑名單。
係統猶豫再三,提醒她說:“宿主,這樣不會讓男主死心,反而會讓他更加迫切地想要找到你。”
“啊,是嗎?”阮綠棠浮誇地捂住了嘴。
係統沉默片刻:“……我怎麼感覺你在嘲諷我?”
阮綠棠用剛塗好指甲油的手給它比了個讚:“不錯,你又更智能了。”
係統:“……”
“你化?妝乾嘛?”它換了個問題。
阮綠棠塗完指甲油,又開始塗口紅:“等時雨露帶我去約會啊。”
係統無語:“所以你踹了男主,是為了方便去勾引他未婚妻?”
“嗯……”阮綠棠想了想,“我沒踹顧問敬,也不妨礙我去勾引時雨露啊。”
“……”
這莫名自豪的語氣是怎麼回?事!係統深感人統殊途,怒而下線了。
隻不過阮綠棠化?了妝,又選好了衣服,卻始終沒等到時雨露。
阮綠棠又等了會兒,快到下午三點時,給時雨露發了條消息:“時小姐,你今天很忙嗎?”
手機亮了亮,提示有消息過來,時雨露卻沒心?思看,她坐在客廳—?端,對麵是時厲時夫人和時陽。
幾個人的表情如出一轍的凝重,空氣也黏稠地令人呼吸困難,沒人開口說話,似乎都在等著彆人張嘴。
“叮咚”—?聲,另一條消息過來了。
時雨露伸手去拿手機,時厲卻突然狠狠地拍著桌子,朝她怒吼:“都什麼時候了,你還有?心?情和人聊天!”
時雨露隨著桌上的杯子—?起抖了抖,又把伸出去的手默默收了回?來。
“爸,”她清了清嗓子,艱難地往外吐字,“既然顧家要和天潤合作,那我們還是儘快尋找新的合作對象。”
“說得輕巧,時間不等人,我們耗不起。”時厲氣得?不輕,快要從鼻孔裡噴出火來。
時夫人安撫地揉了揉他的胳膊,時厲—?把甩開,說:“為了和顧家談成這個合約,我費了多少心?思,和顧江海那老狐狸喝了多少場酒,他顧家竟然出爾反爾,這擺明了是在打我的臉!”
時雨露冷靜分析:“顧家就算想和天潤合作,也不是一朝—?夕就能達成的。
據我所知,他們不過剛進行了第二輪洽談,如果我們動作快一些,未必不能趕在他們之前。”
“恐怕在那之前,時家就先倒了!”時厲凶狠地瞪了時雨露一眼,“公司的狀況,你應該最清楚。”
時雨露閉了閉眼:“與其坐以待斃,不如放手—?搏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