向小樓沒說話,撐著餐桌微微彎了柔軟的腰肢,另一隻手拿過酒杯淺淺地嘗了一口。
紅酒在透明的玻璃杯壁上傾倒出一個斜斜的弧度,隨著向小樓喉嚨吞咽的動作,又倏爾滑落下去。
她輕輕掂住酒杯,往下舉在了鎖骨前方,石榴紅色的酒液隔著玻璃搖搖晃動,折射著璀璨的點點光亮。
有幾滴淺色的酒水沾在向小樓飽滿的唇瓣上,晶瑩剔透,襯得她的紅唇更加誘人,也不知是這陳釀美酒的滋味好,還是向小樓櫻桃般紅潤的唇瓣滋味更好。
她微微張開唇片,豔紅的舌尖一閃而過,那幾滴滾圓的酒液就儘數消失了,隻是向小樓的嘴唇濕潤潤的,還透著紅酒的香氣似的。
向小樓放下酒杯,低聲軟語地問:“我可以坐下嗎?”
她穿了件抹胸裙,領口開得有些低,細軟的腰身一彎,事業線便奪去了人的全部眼目。
阮綠棠在向小樓胸前深壑掃了一眼,又去看桌上她剛放下的紅酒杯。
透明杯身上原本就淺淺地印上了一個唇印,現在在那杯身上,又沾上了另一種顏色的口紅,正好覆蓋在了那個唇印之上。
那是她喝過的,向小樓是故意的……
阮綠棠用舌尖頂了頂牙根,發出“噠”的一聲輕響,她看著向小樓,點了點頭。
服務生很快上了菜,原本是米音點的菜,此刻全部疊放在向小樓麵前。
她並不動作,隻是直勾勾地盯著阮綠棠,臉上的傷心三分是被幽幽的燈光烘托出的,兩分是精心設計的偽裝,剩下五分都是出自真心。
“我們的第一次約會,你就要我吃彆的女人點的菜嗎?”
阮綠棠這才意識到不妥似的,略帶歉意地說道:“讓他們撤掉,你重新點一份吧。”
說著,她抬手就要招呼服務生過來。
“不要。”
向小樓握住她的手腕,將她的手拉到自己身前,才略微放鬆了手上的力氣,一點點將手指往阮綠棠的掌心挪。
為了做美甲方便,向小樓的指甲一向是留到多出指肉一厘米多的長度的,在她溫軟的指腹按壓著阮綠棠手掌的同時,堅硬的指甲也在阮綠棠的掌心摩擦著。不痛,但卻像是在她心上劃了幾道,勾得人癢癢的。
阮綠棠默默享受著這點酥麻的觸感,一言不發地望著向小樓,看她又要耍什麼小花招。
在雙方各有心思的靜默無聲中,向小樓終於抓住了阮綠棠的一根指頭。
她的手指還柔柔地搭在阮綠棠掌心,隻用拇指和食指圈住那根手指的指根,稍稍用了點力,讓它往自己這邊偏了偏。
接著,向小樓便湊了上去,雙唇含住指腹,濕滑軟熱的舌尖一伸,飛快地在阮綠棠的手指上舔了一下。
是她不知道什麼時候沾在手上的一點奶油。
阮綠棠顫了一顫,渾身過了電一樣酥酥麻麻的,一時間竟有點失語了。
向小樓挑眼看她,眼中水波流轉媚眼如絲,開口時還是一貫的溫軟,在此情此景中,卻平白多了幾絲**的意味:“好吃。”
阮綠棠眯了眯眼,眸色幽深,不動聲色地將手指從向小樓手中抽回。
向小樓卻渾然不覺似的,順勢托了腮去看她:“我要吃小棠點的菜。”
阮綠棠將手垂在桌下,撚了撚指尖,濕涼軟膩的觸感仿佛還縈繞在指腹。
她往向小樓的唇角瞥了幾眼,嗓音嘶啞:“那就換換吧。”
兩個人心思不在菜品上,各有各的算盤,一頓大餐沒吃出什麼味道就沒了。
阮綠棠看向窗外,依舊是綿綿細雨,沒什麼威力,隻在人的身上心上鋪上一層濕漉漉的水霧。
她用餘光看到,向小樓看了看窗外細雨,又偷偷地往自己這裡看了過來,臉上的神色很複雜,糾結不定的。
在向小樓再一次看過來時,阮綠棠突然看了過去,指著她跟前的空盤子問道:“還需要再加點什麼嗎?”
“不、不用了。”向小樓被她嚇了一跳,結結巴巴地回道。
阮綠棠叫來服務生結賬,掏卡時卻從卡包裡帶出了另一張卡。
黑色的卡身,上麵嵌著個燙金的圖標,是樓上東方酒店的房卡。
阮綠棠用修長的兩指夾住房卡看了看,歎了口氣,不無遺憾地說:“可惜,今晚用不上了。”
說著,她往下一按,將房卡“啪嗒”扣在了桌麵上。
“走吧。”
阮綠棠率先起身,向小樓卻坐在原地一動不動。
“嗯?”阮綠棠發出疑問的悶哼聲。
向小樓看了看她,又去看窗外:“外麵的雨太大了。”
“……”阮綠棠拿出房卡時就猜到她會找個理由留下,隻是她沒猜到向小樓竟然會找個這麼蹩腳的理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