木門“啪”地一聲被打開了,祝夢之站在裡麵氣勢洶洶地瞪著她,仰頭問道:“你什麼時候知道的?這件事。”
“半年前,”阮綠棠一五一十地說,“我媽去世前告訴我的。”
“那你為什麼一開始不說?為什麼心甘情願地給我當跟屁蟲?你都沒有脾氣——”
她想質問阮綠棠,為什麼明明知道她們有血緣關係,還要用那樣曖.昧不清的態度對她。
可隨著熟悉的問句脫口而出,露營時的記憶又浮現在腦海。
抱著她的阮綠棠,背著她的阮綠棠,溫柔笑看著她的阮綠棠,各種表情的阮綠棠在祝夢之腦海中閃過,令她怔了怔,不自在地換了個問題:“所以你對我這麼好這麼包容隻是因為我是你……”
她張了張嘴,還是沒能說出“妹妹”兩個字。
“算是吧。”阮綠棠看著她,說,“我說過,我為你做這些事,隻是想做而已。即使我們沒有血緣關係,隻要你是你,我都會這樣做的。”
“血緣關係……”祝夢之喃喃重複一遍,喉嚨立即像被石子哽住一般,眼眶也不自覺地紅了些。
明明她才覺得和阮綠棠在一起也不錯的,甚至還設想了要怎麼和爸爸說,好解決掉那個變態alpha的,事情怎麼就變成了這樣呢……
一想到這段時間自己自作多情的樣子,祝夢之就感覺臉頰發熱,隻能慶幸她還沒完全敞開心扉放下架子,沒有讓阮綠棠看出她的心思,才不至於丟臉丟得那麼厲害。
她用力眨了眨眼睛,把眼眶裡的淚水憋回去,才自嘲地笑道:“不用說漂亮話哄我開心了,事實就是你是我姐姐,所以你才擺脫不掉我這個麻煩精。”
祝夢之下定了決心,過去的事就此翻篇,她多了個姐姐,少了個心動對象,沒什麼大不了的。
“不是為了哄你開心,”阮綠棠開始頭疼了,“我是認——”
“啪”
樓下突然傳來一聲清脆的巴掌聲。
阮綠棠身後就是欄杆,她扭頭過去一看,祝高義正怒氣衝衝地站在客廳,對麵的周佩琴則捂著臉,小聲啜泣著。
開始了……
她下意識去看祝夢之,對方正揉著眼睛,見她看過來又立馬鬆開手,裝出若無其事的模樣。
“怎麼了?”祝夢之悶悶地問了一句,跟著趴過來看了兩眼,立馬低聲驚呼起來,快步跑下樓梯。
“爸爸,你——”她挽住周佩琴的胳膊,不滿地看向祝高義,話剛說到一半,就被打斷了。
“賤人!”祝高義怒喝一聲,揚手一揮,幾頁紙和照片便紛紛揚揚灑在空中。
祝夢之伸手抓住了幾張紙,抬頭幾個粗體黑字“親子關係鑒定報告”,下麵寫著她和祝高義的名字。
祝高義的聲音如驚雷般炸響:“周佩琴啊周佩琴,你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盤,竟然讓我替你養了這野種二十多年!”
祝夢之的視線往下一錯,兩行字赫然映入眼簾。
“檢測其累積非父排除率為0.9998999。”
“經本中心鑒定,祝高義與祝夢之確認無血緣關係。”
除了這份報告,還有一份祝夢之與周佩琴的親子鑒定報告,以及周佩琴與彆人在酒店的合影。
周佩琴鬆開手,抱著祝高義的胳膊哭嚎:“假的,假的,是彆人,是彆人陷害我!”
與半個小時前如出一轍的畫麵,然而主角卻換了個人,作為證據的文件照片也令她絕望的完美的無懈可擊。
阮綠棠能在祝家自由活動,又有係統這個金手指,搜集這些證據再簡單不過了。
周佩琴也意識到鐵證如山,她無法抵賴,瞬間換了態度,聲淚俱下地求情:“是我們結婚前的事,你又那麼高興,所以我不敢說實話……就那一次,結婚後再也沒有了!”
她鬼迷心竅似的抓過祝夢之,讓她跪下懇求:“小夢在這個家生活了二十幾年,喊了你二十多年的爸爸,你不可能對她一點感情都沒有的,對吧?”
但周佩琴的這個舉動完全是火上澆油,祝夢之是她背叛祝高義最直觀不過的證據,祝高義怎麼可能還會對她保有父女親情。
然而祝夢之仿佛看不到眼前的一片狼藉,呆楞地站在原地。短短一個小時內發生的這一切,都不斷地衝擊著她的認知,毫不留情地將她整個世界都攪得亂七八糟。
她站在那裡,茫然無措地看向阮綠棠,哭喊叫鬨聲絞成一股,喧囂著向她衝來,在她腦子裡不斷重複。
所以,阮綠棠和她一點關係都沒有,因為她甚至根本就不是祝家的人。:,,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