夏昕其實也不想一個人,往常夏勝南在的時候,不管母女關係如何,好歹還有個去處,不至於孤零零一個人。如今夏勝南一走,她就隻能去爺爺奶奶或者她爸那裡。
那些人以前從來不關心她,她媽不在後,倒是經常打電話假惺惺噓寒問暖,安的什麼心,她清楚得很,她叔叔甚至直接開口問她借錢。
這樣的話,那她確實願意和許孟陽一起。
她想了想,問:“你不去你媽那裡嗎?”
許孟陽笑說:“長久不在一起生活,去了都不自在。”
“那這些年你都一個人過年?”
許孟陽道:“早些時候跟關哥他們,後來關哥結婚了,我也不好去打擾人家。”
夏昕聽他這麼說,想到這麼多年,他竟然是自己過年,不免開始心疼,於是鄭重其事點頭:“行,那我搬去你那裡,正好還能省房租,也免得我爸他們來煩我。”說著撇撇嘴,道,“果然還是我媽想得周到,給我存了信托基金,沒有直接留存款,既能防止我揮霍無度,也能讓我爸那一大家子少惦記點。”
許孟陽笑了笑:“你媽媽留給你的都是她辛苦賺來的,你是該好好守著。”
夏昕悵然道:“可憐我媽辛苦一輩子,自己從來沒好好享受過。”
“隻要你過得好,她就不會有遺憾。”
夏昕深呼吸一口氣:“你說得沒錯,我得好好生活,才不會辜負我媽的期望。”
*
吃過飯,兩人就開始收拾。
夏昕在這間小公寓居住還不足半年,家當不多,有許孟陽這個勞動力沒多久就收拾得差不多。
收拾書櫃時,夏昕忽然看到一座手工拱橋模型。雖然隨著她搬家,這個模型一直都帶著,但已經很久沒打開,眼下看到,才想起來。
她記得是大二時候,有一次回宿舍,宿管忽然叫住她,說有人送了她東西。
那時她已經不缺明目張膽的追求者,自然沒少收到過禮物,她大都直接婉拒,但像這樣匿名送的沒辦法拒絕,隻能拿回宿舍。
她打開後,看到是一座手工木拱橋,很精巧的設計,隻是橋欄杆有些微的損壞,像是被磕到過。
那時她已經努力不去想遠在故鄉的許孟陽,但撲麵而來的熟悉感,還是讓她立馬想到了他。
但她又覺得不可能,快一年沒聯係的人,怎麼會忽然出現在她學校,給她送來這份禮物,卻沒留下隻言片語。
後來她查了一下,始終沒查到送禮的人是誰,但這座拱橋一直沒像彆的匿名禮物一樣被扔掉,搬家好幾次都帶著,還從帝都跟她一塊回到了故鄉。
她回頭看了眼正專心幫她打包的許孟陽,佯裝隨口問:“對了,你上大學那會兒去過帝都?”
許孟陽回道:“去過幾次。”
“大一下學期去過嗎?”
許孟陽想了想:“去過,當時去參加了一個比賽,在帝都待了幾天。”
夏昕挪到他身旁,將手中的共橋模型舉到他麵前:“那你認識這個嗎?”
許孟陽愣了下,輕描淡寫道:“哦,這個啊,是當時我參賽的作品。後來路過你們學校,就順手放在你們宿管送給你了,沒想到你還留著。”
他說得輕描淡寫,仿佛並不是什麼大事。
夏昕想了想又問:“真的隻是順手嗎?”
許孟陽笑著點頭。
夏昕問:“那你見到了我嗎?”
許孟陽道:“我和彆人一塊呢,放下禮物就走了,又不是專門去找你的。”
夏昕嗤了聲,不過聽他這樣說,心中倒是好受一些,至少不是再一次錯過。她目光落在拱橋上,道:“幸好我覺得這有點像你的手筆,一直沒舍得扔。”
說完又喜滋滋去放好。
許孟陽回頭,見她將模型小心翼翼放進盒子的模樣,無聲地勾了下嘴唇。
他剛剛騙了她,其實他見過她的。
那是大學第一年快結束時,他去帝都參加比賽,設計的這個拱橋獲了獎。
那並不是什麼厲害的比賽,他千裡迢迢來參加,其實是想找個借口見她一麵。將近一年沒見,他一直試圖將她忘掉,但始終沒能成功,連做夢都老是夢到她。
因為獲了獎,他決定見麵時把這個送給她。
那幾天他住在母親家裡,母親有個繼女比他小了三歲,正在上高中,是個被父母寵愛過度任性驕縱的女孩。
她翻他的包時,看到了這個模型,讓他送給她,他自然不答應。女孩便對他大發脾氣,還把模型摔在地上。
他阻攔不及,拱橋的欄杆處被磕壞了一塊。
他沒忍住吼了女孩一句,女孩立馬跑到廚房跟她爸告狀,也不知說了什麼,他那位疼愛女兒的繼父,怒氣衝衝跑出來,扇了他一耳光,罵他是畜生。
他沒有辯解什麼也沒有反抗,拿起包直接出了門。過了一會兒,他媽打電話來叫他回去,讓他跟叔叔和妹妹道個歉,說他們不會跟他計較的。
他隻覺得心裡一陣發涼,什麼也沒說就掛了電話,從此之後,他就再沒去過母親家。
那時已經是八點多,他背著包打車來到了夏昕學校。他沒有她的新手機號,但知道她的院係,打聽到宿舍並不難。
看到她的宿舍沒開燈,他便在樓下等著她回來。
他運氣還不錯,一個小時後,竟然真叫他等到了。
隻不過她並不是一個人,而是被男生用單車載著回來的。
那男生也不是彆人,正是賀啟明。
他站在兩人不遠處的樹蔭中,看著他們在夜燈下相談甚歡,許久之後才依依不舍道彆。
他與賀啟明一樣,站在原地,默默目送她走進宿舍樓。
之後,他把模型放在了宿管處讓幫忙轉交,買了當晚的火車站票,離開帝都回了故鄉。
作者有話要說:馬上同居生活:,,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