誰知張燮還沒完,他換了個剪刀手的姿勢,又繼續問阮檬這是幾。
阮檬雖然很不耐煩,可還是老老實實回答了二。
張燮聞言頓時鬆了口氣,還對汪亦說,阮檬這是從馬上摔下來,摔到了腦袋,一時失憶也是有的,可隻要腦子沒有摔壞,就沒有大礙,過幾日也就慢慢恢複了。
阮檬更吃驚了,他到底做的什麼怪夢,前情提要也太長了點,還連摔馬的戲份都出來了。
聽到張院使這樣說,汪亦也放心了些,回話道:“啟稟內君殿下,太子殿下奉旨巡視河工去了,過些日子就會回來。”
阮檬對自己的夢越發無語了,都說日有所思夜有所夢,可怎麼就是在夢中,他想見衛謙一麵也是那麼難呢。
見汪亦有些欲言又止,阮檬鬼使神差又問了句:“你還想說什麼?”
汪亦嚇得渾身一抖,竟然撲通跪下了,顫聲道:“內君殿下原是要與太子殿下同行的,誰知就在出發前兩日,你們突然吵架了,然後太子殿下就獨自出發了。”
什麼?!
阮檬的眉毛猛地一跳,他居然能和衛謙吵架,阮檬對自己在夢中的膽量格外佩服。
汪亦話沒說完,又繼續道:“太子殿下丟下你一個人走了,內君殿下十分生氣,當天就請旨去了上林苑小住。陛下和皇後殿下當即允了,還說殿下想玩多久就玩多久,玩儘興了再回宮。”
阮檬明白了,他肯定是在上林苑摔馬的,宮裡哪有地方讓他騎馬,想摔都沒機會。
“殿下抵達上林苑的第二日,臨江王也去了,兩人不知怎地說起想要賽馬,然後……”汪亦說到這裡停住了,似乎不敢再說下去。
好在阮檬也沒繼續再問,而是腦子轉得飛快,思索起整件事的前因後果來。
到了這個時候,阮檬已經有點懷疑自己並不是在夢裡了,哪有夢這麼複雜的,他絕不會如此折騰自己。
阮檬更加懷疑,自己是不是不小心回到了過去,而且是和他記憶中不太一樣的過去。隻是這樣的想法太過異想天開,在沒有確實的證據出現之前,阮檬並不敢輕易下了定論。
阮檬認識臨江王衛誠的時間和太子衛謙一樣長,隻是兩人的關係,明顯就要差得多了。
阮檬當初被人帶到渝京時不到四歲,衛謙衛誠還在皇後殿下的肚子裡,所以他們兄弟一出生,阮檬就見過他們了,還很輕易就能分辨出來,這是很多人都做不到的。
明明是長相一模一樣的雙生子,對待阮檬的態度卻是截然不同,衛謙打從會說話起,就是一口一個檬哥哥的叫著他,還會追著他到處跑。
衛誠則不然,他一向不怎麼喜歡阮檬,見了他也不會多說什麼。
阮檬那時跟著孝懿皇後住在長樂宮,孝懿皇後駕薨後便回了靜安城。衛謙衛誠那會兒年紀還小,對阮檬的記憶並不深刻,儘管衛謙還曾追著阮檬跑到宮門口,扯著他的袖子不放他走。
若乾年後太上皇退位,今上登基,阮檬前來渝京道賀,已經從皇太孫升級到皇太子的衛謙根本不記得他了。
可能人與人之間的緣分都是上天注定的,衛謙對阮檬的好感一如兒時,讀書習武都喜歡和他在一起,甚至他隱姓埋名前往琅琊君家求學,也是叫上了阮檬同行。
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他陪著衛謙回了琅琊而衛誠卻被留在渝京的緣故,阮檬很明顯可以感覺到,隨著時間的推移,衛誠對他的不滿是日漸加深的。
可無論什麼時候,衛誠對阮檬的不滿都是表現在臉上的,他對他冷眼相待,卻不會多說什麼多做什麼,兩個人約著賽馬這種事,更是從來沒有發生過。
“我是在賽馬途中摔下來的?”有張院使的話打底,阮檬問得倒也放心,他摔著腦袋了,不記得某些事很正常。
汪亦頷首回道:“臨江王的確是這樣說的,他說跑到一半馬突然驚了,殿下你就摔下來了。”雖說阮檬並無大礙,可以太子殿下的性子,這件事他回來會如何處理,還真是不好說。
“哦。”阮檬神色平靜地應了聲,並未再問什麼。如果衛誠還是他認識的衛誠,那麼這件事就是意外,他對衛誠最基本的信任還是有的。
阮檬的當務之急是摸清自己當前所處的環境,衛謙暫時不在宮裡,對他來說其實是好事,不然兩人現在是夫夫關係,他肯定會很快就露餡了。
沒等阮檬自我安慰完畢,有人急匆匆進來傳話,說是皇後殿下過來了,清河公主衛諾和三皇子衛謹也跟著來了。
阮檬嚇了一跳,嗖地就從床榻上蹦了起來,動作快得張燮和汪亦兩個人都攔不住。
皇後哎,衛謙他爹哎,他該說點什麼,做點什麼,要是露出馬腳可怎麼辦。
都到這時候了,阮檬已經很肯定,自己就是回到了過去,還是和過去不一樣的過去。
沒等阮檬想好應對之策,君華就帶著衛諾和衛謹進來了。
“兒臣叩見母後!母後長樂未央!”阮檬腦子裡什麼也沒想,所有反應都是條件反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