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誰家兩口子過日子不起爭執的,朕與皇後還吵架呢,吵過也就算了。你和團團倒是從來不吵,有話永遠憋在心裡不說出來,這算哪門子的安安穩穩?”衛崇榮說著就有些火大。
阮檬則是有些意外,敢情他和衛謙鬨得還是冷戰,而不是他想象中的大打出手。
見阮檬低頭不語,衛崇榮瞥他一眼,又把語氣放得溫和了些:“這回出門在外,你們換個環境就不要太拘束了,有話通通說出來,吵架打架也沒關係,客客氣氣像什麼,那叫生疏。”
阮檬被皇帝陛下的理論給震到了,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聲音,弱弱地提醒道:“父皇,團團有孕在身……”吵架也就算了,他們這個時候能打麼。
“你彆小看團團,他就是懷著孩子,你也未必是他的對手。”衛謙衛誠的武學天賦之高,絕非常人可以想象,阮檬的身手其實不算差了,但和衛謙比起來,根本不在一個檔次。
阮檬忙道不敢,不敢小看,更不敢與他打,打不過也不敢。
衛崇榮對阮檬的這個回答倒是滿意,臉上也多了幾分笑意:“團團其實很會照顧人的,隻要你彆讓他鬨心,他能把你們都照顧好。”不然他也不放心在這個時候把兒子放出去那麼遠。
雖然自己說的話都被衛崇榮給否了,可阮檬還是鼓足勇氣大膽問道:“父皇,團團想去江南看一看很好,可這個時候去,是不是太遠了,來回折騰實在辛苦得很。”
“哪有什麼來回?”衛崇榮看阮檬的眼神又有點不對了,“團團現在的身子很穩當,你們一路玩著過去,路上主要都是坐船,也不會太累,到了那邊就安頓下來,誰讓你們馬上回來了?”
阮檬被衛崇榮給問得傻眼了,原來衛謙是這個安排,可他之前並沒有給他說。不過這樣一來,他倒是放心了很多,隻是小皇孫生在宮外就算了,還離京城這麼遠,是不是誇張了點。
儘管阮檬這回忍住了沒有開口,可衛崇榮還是一眼就看穿了他的想法,還順便給解釋了:“你的演技太著急,隔得近了肯定露餡,還是遠點比較安全。”
阮檬還能說什麼,隻能連連點頭應是,不管皇帝說什麼,通通答應下來就沒錯了。
皇帝的吩咐到此並未結束,語氣還多了幾分語重心長的意味:“團團的性子你知道的,讓他出門純粹遊玩絕不可能,他沒事也能給自己找點事情來做。既然如此,朕不如直接給他安排點差事,也省得他把自己搞得太忙太累。你和團團都是深宮裡長大的孩子,功課固然沒得說,民間疾苦還是見得少了些,這回讓你們出去,也是存著讓你們見見世麵的心思。”
彆看阮檬有著前世記憶,可論對民生的了解,他不如衛崇榮太多。畢竟,皇帝的身世太離奇了,從小的經曆也複雜,他的種種見識,根本不是他們有機會親曆的。
衛謙生來就是人生贏家,什麼都不用爭不用搶,自有人給他送到麵前,他能人如其名沒有養成驕橫跋扈的性子,已經很了不起了,指望他活得比較接地氣,那就不太現實了。
“總之你們多走走多看看,不見得非要做些什麼,有所啟發就是好的。”衛崇榮說完就把阮檬打發走了,顯得十分繁忙的樣子。
阮檬不敢打擾衛崇榮,自然是乖乖告退。不過等他一走,君華就從殿後饒了出來,一臉促狹地看著衛崇榮:“我還以為你有多凶?還不是心平氣和就說完了。”
“那是因為皇後你在後麵盯著,不然的話……”衛崇榮死鴨子嘴硬,堅決不承認自己其實不敢對阮檬怎麼著,君華都還不是重點,可要是讓衛謙心疼了,他豈不是還得哄兒子。
君華撲哧笑了,不過沒有把話道破,還打開了自己拎來的食盒:“你的宵夜來了,粥裡的雞茸是我親手放進去的。”
衛崇榮把書案上的東西往旁邊一推,接過君華遞過來的香菇雞茸粥,想誇人都有點無從開口。
禦膳房養著廚藝高手無數,擅長哪個菜係的都有,通常情況下肯定不會勞動皇後殿下親自下廚。不過皇帝夫夫偶爾玩點小情趣,也是可以理解的。
衛謙即將出門,還是衛崇榮親自放出去的,原本該他處理的事全都落到了皇帝身上。衛崇榮倒不至於搞不定這些事,隻是難得有個機會向皇後撒嬌,他是不會錯過的。
無奈君華的廚藝實在有限,稍微讓他多完成兩個工序,整道菜很可能就全廢了。
之前君華派人過來說,晚些時候會送宵夜過來,還是親手做的,衛崇榮期待地不得了。現在知道君華做了什麼,心情十分複雜,想誇人有點誇不出口。
於是皇帝話題一轉,乾脆又訴上了苦:“都說兒子生來是幫老子乾活的,我們家怎麼反過來了,團團出門玩得開心,我在這裡做牛做馬。”
君華知道衛崇榮想聽什麼,可他就是不說,還反問道:“既然兒子這麼煩人,你還想生嗎?”反正他是不想了,懷著辛苦生著痛苦也就算了,關鍵生下來還不省心,要操心的地方太多了。
衛崇榮喝著粥還不忘搖頭,片刻方道:“我現在也不想生了,團團就夠胳膊肘往外拐了,諾兒將來還不知道怎麼著,想想就挺心塞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