衛謙向來是個韌性十足的人, 絕不會輕易因為一點小困難就望而卻步。
阮檬不敢抱軟軟, 軟軟不樂意被阮檬抱, 這事兒擱在旁人身上,多半就會放棄了, 好歹等孩子大些再說,不然一抱就哭, 大人備受打擊也就算了, 小孩子哭著也叫人心疼不是。
偏偏衛謙是個不信邪的,越是做不到的事他越是要做,父女倆越不配合,他越是給他們創造機會,不磨合好了堅決不罷休。
畢竟是親生父女, 彼此間無仇無怨的,不過是大的沒經驗小的不願意將就,認認真真多磨合幾次, 就衝著阮檬舍不得閨女哭得太厲害,手法也給練熟了, 不會再讓軟軟異常難受。
軟軟並不是個挑剔的小姑娘, 以前嫌棄阮檬, 主要是除他之外,每個人抱她都不會難受, 就他抱著不舒服, 她不哭才是怪事。如今阮檬的動作到位了, 她也就樂嗬嗬給他抱了。
因為不在宮裡, 軟軟的洗三和滿月都辦得比較簡單,衛謙覺得對不起女兒,就跟阮檬商量,等軟軟滿過四十天,他們就回渝京,到時候給軟軟補個隆重盛大的百日酒。
阮檬聞言有些遲疑,軟軟用手拍他的臉都沒有察覺,半晌方道:“會不會太急了?軟軟這麼小能上路麼?要是路上遇上點什麼事,這可太不方便了……”
過來的時候孩子在肚子裡還不覺得,現在生下來了每天十幾二十個人圍著轉,帶她出門可不是件輕鬆事,阮檬隻是想想都覺得頭大,若是再有個頭痛腦熱的,事情可就更複雜了。
衛謙原本也是很擔心的,聽了阮檬的話就更擔心了,不由道:“如果不能帶上軟軟,那就隻能我先回京了,你陪著她在江南多住些日子,年前再回京也使得。”
阮檬哪能想到,自己一句話沒說對就麵臨著和衛謙分開的結果,忙道:“父皇召你回京了?”雖說早就意識到,衛謙不可能悠閒太久,可這個歸期在阮檬看來還是太急切了些。
衛謙搖搖頭,正色道:“父皇信裡沒提這事,可我心裡得有數,離開太久可不太好。”
衛謙從來沒把弟弟們當過競爭對手,他生來就是皇祖父欽定的未來繼承人,可他絕不允許自己某個方麵的表現不如衛誠和君謹,不管什麼原因都不允許,浪費時間就更是不可能的事情了。
這回有機會來江南,衛謙心裡很清楚,不僅是因為他生孩子需要避著很多人,還是他和阮檬的感情出現了轉機,衛崇榮希望他們趁機調整好兩人的關係,才破例給了他們這麼長的假期。
如今軟軟平安出世了,雖然不是萬眾期待的小皇孫,也是他們的第一個孩子,兩人都歡喜地不行。
再說衛謙和阮檬的感情,雖不能說再無隔閡,可衛謙有自信,就算阮檬將來恢複記憶或是又失去某段記憶,他們都不會過得比從前更糟了。
隻是這般閒暇的日子,此生大概隻有這一回了,下回就是給軟軟生弟弟,衛謙覺得自己也不可能躲這麼遠了,更不可能什麼政事都能暫時拋開不管,那就有失儲君的職責和擔當了。
阮檬明白衛謙的擔憂和顧慮,又不能拿寶貝閨女冒險,隻得道:“要不我們問問太醫的意思?”
能進太醫院的太醫,做人就沒有不謹慎的,聽說太子內君想帶小郡主與太子同行回京,齊齊搖起了腦袋,都說小郡主太小了,說什麼也是不能帶她上路的,最早也得過了中秋。
太子夫夫原本還是抱著點一家人齊齊整整不分開的想法的,現在被太醫們集體打破了。不僅如此,衛謙隨後又決定把行程提前,深深讓阮檬感受到了什麼叫做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。
衛謙說了,他原是以為可以帶上女兒的,所以才說等軟軟滿過了四十天再出發。誰知太醫不讓軟軟走,說孩子太小了又說天氣太熱了,至少要等兩個月,再視天氣和孩子的身體狀況而定。
軟軟不缺伺候的人,阮檬這個親爹也在,衛謙沒什麼不放心的,就想過兩天就出發回京了。
“團團,你這消息也來得太突然了,我有點……”阮檬話沒說完,懷裡的軟軟突然哭了,打斷了他的話。
衛謙抬手一摸,急忙召了乳母過來,抱著軟軟洗澡換衣服去了。
沒了軟軟打岔,衛謙繼續之前的話題:“檬哥哥,你說什麼?”
“我說你要回京這事兒太突然了,一下子有點不好接受。”隻是不接受又能如何,阮檬很清楚自己不可能改變衛謙的想法,更不可能拿軟軟出來說事,衛謙隻有比他更舍不得的。
衛謙聞言沉默了片刻,見阮檬滿眼期待看著自己方又道:“其實這件事我早就想好了,就是沒有合適的機會說出來,之前看你和軟軟老是不合拍,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說了。”
孩子年紀小衛謙不敢冒險隨便帶上路,阮檬又是近鄉情怯,抱抱閨女都不敢,可把衛謙給愁懷了,絞儘腦汁給父女倆培養感情,好在到底還是見效了,不然他才是走都走得不放心。
見衛謙的離情彆緒也被勾了上來,阮檬聰明地把話題繞開了,拍著胸口給衛謙下保證書:“團團,你彆多想,我保證把軟軟養得白白胖胖,到時候你彆羨慕她跟我更親熱就是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