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8、28(2 / 2)

離得近些的貴族子弟聽到一些動靜,都不由投來詫異的神情。

侍從甚至能聽到他們竊竊私語的聲音。

“三皇子這是怎麼了?又勾搭上了新歡?”

“不對吧,這可是跟著陸指揮官來的,三皇子現在這麼野?戰神的人都敢搶?”

“喂,那是男的吧,三皇子那種……也就算了,陸指揮官連兒子都有了。”

“你們就不覺得那個男人有點眼熟嗎?”

“長頭發的男人我倒是認識一個,不過二十多年前他就已經長這樣了,這麼多年一點變化都沒有嗎?”

“我怎麼聽說易院長不是人啊。”

“三皇子現在口味真是越來越重了。”

……

侍從抽動著眼角試圖給三皇子使眼色,卻被三皇子瞪回來。

你們知道個屁!

三皇子在心底嘶吼著,當著易星移的麵卻一句話不敢說。

他當然不會喜歡易星移,但就是像他不喜歡陸流風,卻也仍然清楚自己應該拉攏討好他一樣。

還有一些不為人知的隱秘內情讓三皇子明白,易星移或許比陸流風更難應付。

至少老國王對陸流風隻是尊重、信任。

而私下裡麵對易星移的時候,老國王不敢當著他的麵坐著、不敢受他的敬稱,反倒誠惶誠恐,生怕惹怒了他一般。

易星移不經常出門,整個一三七星係認識他的人屈指可數,就連王城裡知曉他秘密的人也不多。

三皇子也隻是曾在年少時見過易星移一麵。

易星移有事找老國王,不必通報,不需行禮,徑直而入,還是孩子的三皇子在一旁見到他的無禮,正想擰眉訓斥,卻被王後一把捂住嘴,拖進裡間。

那時候他還不知道那是誰,隻聽母後說老國王要見貴客,命他不要吵鬨。

他是王後最小的兒子,一向頗受寵愛縱容,王後難得一次用這樣嚴厲的口吻訓斥他,實在令他印象深刻,甚至一度留下了一些心理陰影。

多年未見,三皇子對他依然有些本能的敬畏和恐懼。

哪怕易星移現在看起來已經比他年輕很多了。

易星移沒有接他的賣好,隻是似笑非笑地揚眉,打量他一眼,視線在三皇子顫顫巍巍的腿腳上多停留了片刻。

“三皇子近來身體可好?”他慢條斯理地問候一句。

“還好還好。”三皇子連連點頭,仿佛轉瞬間腰不疼腿不酸了,巴巴地望著兩人,微微彎著腰請他們入座,“兩位先請坐,這裡是視野最好的位置,保證二位百忙之中抽空來能不虛此行。”

他的姿態做得足了,看得陸流風眉頭都止不住跳了一下,忍不住跟著看了一眼易星移。

“三皇子還是坐下比較好,我站在這裡看一會兒就好。”易星移沒接他的話,“要不了多長時間。”

侍從在背後小聲跟三皇子複述之前兩人之間的交談。

三皇子眼睛一亮,反倒鬆了一口氣。

有需求一切就好說。

三皇子讓侍從搬來一張新凳子,一邊揚起笑跟易星移套近乎。

“原來易先生有看好的人嗎,那就好說,隻要你說一聲,等考核結束,我直接叫人送到你那兒去。”

易星移冷淡地掃了他一眼,聲音也冷了幾分:“隻怕你送不起。”

這是壓根沒給他臉麵。

三皇子臉色一僵,心底有些惱了。

陸流風輕咳了一聲,連忙從中打圓場:“坐吧坐吧,阿易你坐我這兒,考核好像都開始了,我都遲到了,再打擾到彆人看比賽,我罪過可就大了。”

他主動從侍從手中接過凳子,壓著易星移的肩,跟他擠擠就坐下來了。

三皇子也隻好假笑了一下,跟著閉上嘴在原本的位置上坐下來。

“你跟他計較什麼。”陸流風在旁邊低聲勸好友,語重心長,“你都多大了,他才多大,你就當他不懂事的小朋友,跟他當真什麼,淡定點。”

易星移將視線轉移到陸流風身上。

現在換陸流風如坐針氈了。

他井不是很想去解讀易星移臉上那副表情的意思,但是……

該死的本能告訴他,易星移是在用一種鄙夷中混著同情、乃至憐憫的眼神看著他。

“……”

陸流風突然不太想跟易星移繼續交流了。

那一定會讓他非常心塞。

絕對。

於是他試著將注意力轉移到考核場上。

考核分為兩場,四個區域,一個單獨的區域分給治療師,剩下的由其他報名選手共同瓜分,這是為了效率起見。

這時候正進行到上半場,類似自我介紹和能力展示,四個選手一批入場,按照先後順序做完自我介紹,然後一同開始展示異能。

除了治療師可以使用主辦方提供的受傷道具之外,剩下的人都需要自由發揮,進行一些彆出心裁的創新,以便考官能夠快速記住他們的名字和能力。

也包括觀眾席上的觀眾。

能夠不遠萬裡跨越星際來到這裡觀看考核的人,非富即貴,基本上都是有些背景的人。

隻要考核中表現得足夠亮眼,即便進不了護衛隊,也有機會被彆的達官貴人看中,從而獲得另一份相對不錯的新工作。

所以才不斷有人削尖了腦袋也要想辦法把自己塞進這場考核裡,這就是一張大好前程的入場券。

在場的選手基本上都是年輕人,為了自己的未來前途而儘著自己最大的努力,展現自己朝氣蓬勃且優秀的一麵。

無論在什麼時代,年輕人永遠都是未來的希望。

陸流風光是看著他們,就不自覺地露出了幾分欣慰的微笑,神情變得柔軟起來。

至少從這點上來說,三皇子說得沒錯。

抽空來這一趟,看這一場考核,感覺井不賴。

不知道辭夜是不是也在這些人裡麵。

陸流風有些遺憾沒能早點來,不然或許他還能看一眼兒子最近怎麼樣了,有沒有長高、有沒有受傷,跟他道個歉,摸摸他的腦袋再鼓勵兩句……

願意表現、挑戰自己,已經讓他足夠感到欣慰了。

陸流風帶著一些期待看向台下,試圖去搜尋那個熟悉的身影。

但就在幾分鐘之後,這點“遺憾”和“期待”就全部變成了後悔——

陸辭夜出場了。

場內明顯迎來一陣小小的騷|動,很多人都認出了他,也很快意識到了陸流風出現在這裡的原因。

然而那些人目光躲閃著陸流風,扭過頭跟同伴竊竊私語,認識的人向不認識的人介紹,井不完全客觀,鄙視與輕蔑更占據上風,唯獨沒有半句期待與看好。

看向陸流風的眼神裡也是同情和遺憾居多。

陸流風覺得那比易星移光明正大的鄙視還要讓人難受得多。

他甚至聽到有人說:“戰神的一世英名馬上就要被兒子給丟儘了。”

陸流風想說不是的,然而扭過頭去找不到說話的人。

又或許是說這句話的人太過於多了。

他不知道場內的人能不能聽到觀眾席上的聲音,但他能猜到,平時在生活裡,類似這樣的話,陸辭夜一定聽過很多遍了。

陸流風有些無措地扭頭看了易星移一眼,低聲問:“我是不是……不該來?”

“沒有什麼該不該,隻有你想不想。”易星移頓了頓,本著多年的友誼,姑且還是提醒了一句,“隻要你不覺得丟臉。”

陸流風以為好友也擔心自己會嫌棄兒子沒用,不由地反駁:“怎麼可能!不管他有沒有能力,都是我的兒子!我又不是為了讓他上戰場才認他——”

易星移看了他一眼,伸手拍了拍他的肩,意思大概是讓他彆太激動。

陸流風把剩下的話咽回去,按了按眉心。

直到前麵三人介紹完,輪到陸辭夜的時候,陸流風才意識到,他可能理解錯了易星移的意思。

尤其是當陸辭夜站在考核區中央,做的第一件事不是自我介紹或者展示異能,而是掏出了一疊稿紙的時候。

轉播的大屏幕清晰地映出了紙上最大的四個字:

「我的父親」

陸辭夜清了清喉嚨,抑揚頓挫地念出了這個標題。

特質的考核場裡布滿了各種高級魔法陣,有讓轉播畫麵變得更清晰的,也有能夠將場內所有聲音收集放大,清晰地在每一位觀眾耳邊響起。

自然也包括這長篇大論準備充足的“演講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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