趙寒沉將煙灰點在煙灰缸裡,重新坐回沙發,又深吸了一口,道:“你回國以後,回過周家嗎?周伯伯很掛念你,你堂弟也是。”
周京惟緩緩吐出煙霧,隔著輕煙薄霧,他的麵容帶著說不出的矜貴散漫。
他緩緩道:“你想問我堂弟,還是我堂弟的妻子?”
周京惟的堂弟周斯珩,娶了喬家獨女喬淨雪。
那是趙寒沉的初戀。
趙寒沉拿著煙的手一僵,又若無其事的遞到了唇邊,自嘲笑笑:“京惟,人艱不拆。”
竟是有那麼幾分無奈的意思。
周京惟不能不想到方才站在會客室門口的程微月。
她看起來那麼單純,那麼執拗的喜歡著眼前的男人。
指尖的香煙燃到了儘頭,周京惟用手撚滅,痛感讓他冷靜了許多。
他語氣沉沉,帶著警告的意味:“趙寒沉,人要學會知足。”
趙寒沉難得聽見周京惟這麼說話。
眼前的男人一貫漫不經心,似乎什麼都不放在心上。可是今天,似乎是有些生氣了。
趙寒沉愣住,一時間不知該說什麼。
門口的葉城察覺兩人之間氣氛不對,連忙打圓場:“趙總,周先生,我看時間差不多了,二位可以去一品居用晚飯了。”
趙寒沉笑笑,道:“是了,一品居這兩年上了幾個新菜色,微月很愛吃,你待會兒也嘗嘗。”
周京惟對吃什麼不甚在意,可是趙寒沉口中那句“微月很愛吃”,讓他心中的弦被輕輕撥動。
他散漫笑笑,伸手扶了扶鏡框:“那就一起過去吧。”
趙寒沉見他態度轉圜,自然是樂見其成,笑道:“成,我開車。”
一品居的豪華包廂裡,程微月點了幾樣自己愛吃的港式茶點,趙寒沉愛吃辣,又點了幾道辣菜。
菜都上了,程微月推算那兩人的公事應該處理的差不多了,才打電話給趙寒沉。
程微月的電話打來時,趙寒沉正在開車。他隻是瞥了一眼一旁的手機,就對坐在副駕駛座的周京惟說:“微月打過來的,幫我接一下。”
手機屏幕散發著藍瑩瑩的光,上麵顯示著“微月”二字,和一串電話號碼。
周京惟的目光在那串數字在多停留了一下,才將電話接通,按了免提。
程微月說話是江南女子的腔調,吳儂軟語,輕聲細語的。
她說:“寒沉,你的朋友喜歡吃什麼呀?我們兩個愛吃的,我都點了,就差你朋友的了。”
趙寒沉笑著道:“我哪知他愛吃什麼,你直接問他唄,手機在他手裡。”
程微月想起放在辦公室裡消沉慵懶,詩意斯文的男人。
她很少和陌生人打交道,更不要說,是這般驚豔人心的男人。
周京惟感覺到她的局促,體貼的主動開口:“程小姐你好,我是趙寒沉的發小,鄙姓周,周京惟。”
程微月連忙道:“周...周先生你好,我叫程微月,路程的程,微小的微,月亮的月。我父親說,我出生是六月十五,照理說應該是滿月,但是月亮卻意外沒有很圓,所以叫微月,我父親還說...”
她頓了頓,大約是覺得自己囉嗦,沉默下去。
周京惟溫聲道:“還說什麼?”
程微月這才不好意思的總結:“父親說,六月十五的小月亮,獨一無二。”
小姑娘是緊張,所以恨不得把生辰八字都告訴自己,生怕怠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