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場檢查,因為喬夜思的情緒不穩定,一直到快中午了,才算是做好。
喬夜思從床上起來時一直在哭,程微月向醫生問了她的身體情況,得知沒有撕裂傷,沒有大礙時,才放心下來。
等到醫生都離開了,程微月抱著已經哭成淚人的喬夜思,拍著她的背安慰道:“沒事的,沒事的....”
“微月姐姐,我其實很害怕的。”兩人之間建立了某種隱秘的信任,這份信任讓喬夜思願意在她麵前吐露真話。
“可是我...我不敢說,也不敢表現出來。我其實猜到了...我知道是我爸爸和我姐姐做的,他們算計了周斯珩。我隻能裝...裝不知道,我如果去哭去鬨,所有人都會更難堪。”
程微月看著她抽抽噎噎的模樣,從床頭抽出幾張紙巾替她擦眼淚。
對於一個小姑娘來說,這樣的經曆真的太過於殘忍了。
這世間的人,也許終其一生,都不會遇見這樣的事情。
程微月知道,此時此刻,所有的安慰言辭,都隻會顯得蒼白。
有很多傷口,隻能靠時間一點點去痊愈,亦或者說,是淡忘。
程微月陪著喬夜思在房間裡坐了很久,小姑娘趴在她的肩膀上哭到沒了力氣,差不多到了傍晚,才算是睡下。
程微月原本想陪著她的,直到手機震動,是一道陌生號碼。
她一開始並不預備去接,可是對方頗有幾分耐心,一而再再而三的打進來。
眼看著喬夜思眼睫顫動,似乎是要醒來,程微月起身往外走去...
涇城剛剛下過雪,銀裝素裹的天地間,一片刺目的白。
趙寒沉一直站在窗前,窗扉半掩,冷意刺骨。
他拿著手機的手在顫抖,也不知道究竟是因為風雪,還是內心的惶惶不安。
電話接通的那刻,竟是有淚意湧現。
他眼尾一彎紅,鳳眼的眸色幽深不見底。
程微月聽見他說:“寧寧,能不能不要掛...”
同樣的事情,一而再再而三的重演,程微月已經沒有了耐心,她冷聲道:“以後這樣的把戲少弄,趙寒沉,挺沒意思的。”
她說完就想掛斷,卻聽見趙寒沉愈發沙啞的嗓音。
他說:“寧寧,昨天晚上,我父親病危了。”
程微月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。
生離死彆,總是這世間最讓人不能接受也不能挽回的事情。
程微月將喬夜思房間的門帶上,沉默片刻,到底還是輕輕的說:“現在的醫學技術那麼發達,不一定就會有事,伯父吉人天相,你不要自己嚇自己。”
她說的這般平靜,哪怕裡麵有悲哀和安慰的成分,也與他無關,隻是因為她從來心軟。
趙寒沉重重閉上眼,眼眶卻有點濕了。
醫院的過道格外冷清,消毒藥水的氣味在空氣中漂浮,和窗外的雪花交相呼應,分外寒涼徹骨。
趙寒沉感受到眼淚離開眼眶的過程,他到底還是顫聲道:“寧寧,你是不是...不會原諒我了?”
程微月手扶在門把上,動作一頓,微微抬起眸。
她沒有賭氣的成分,很認真的說:“趙寒沉,我沒有怪你,我放下了。”
她放下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