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婚事誰說的都不算,我自己說的才算,”他的語調平淡,聽不出什麼怒氣:“伯父,我的私事就不勞你操心了。”
周稜山沒應聲。
兩人沉默的前行良久,周稜山突然笑了,諷刺又好笑的說:“你是不是以為你把握了周氏集團,代替秉權成為周家家主,你就能如願嗎?周京惟,你把事情想得太簡單了。”
周稜山顯然是知道什麼內情。
周京惟皺了皺眉,有那麼一瞬間想要問問周稜山是什麼意思。
但是周稜山先一步走進了祠堂,看向已經坐在飯桌上的周秉權,朗聲道:“秉權,久等了吧?”
“大哥落座,”周周秉權笑著道:“我們一家人也是很久沒有這般坐下來吃頓便飯了。”
他說完,看向站在門口的周京惟:“京惟,你站在那裡乾什麼,快過來。”
周京惟沒說什麼,舉步走了進去。
“對了,弟妹呢?”周稜山環顧四周,好奇道。
周秉權的臉色有一瞬的不自然,但是很快收斂,平靜道:“暄素這些日子身體還是不怎麼好,醫生說了她最好不要亂動,臥床靜養。”
“原來如此,”周稜山點了點頭,若有所思,片刻,他收神,笑著道:“秉權,你這段時間照顧弟妹是辛苦了,我看你都消瘦了。”
“談不上辛苦,都是我該做的。”周秉權笑笑,給周稜山倒了一杯酒:“倒是你,這些年為了周氏集團,真的辛苦了,我敬你一杯。”
周稜山笑容未達眼底,看著周秉權給自己倒的酒,很是意味深長:“自從秉權當上了周家家主,這酒是許多年沒有為我倒過了,今日真是折煞我了。”
“是我這個做弟弟的這麼多年不夠上心,談不上折煞。”周秉權說到這裡,看向一直散漫坐在一旁的周京惟,沉聲道:“京惟,你也敬你伯父一杯。”
周京惟掀起眼皮,漫不經心的看過來,薄唇微勾,沒有動,情緒寡淡:“爸,你也不怕讓伯父喝醉了。”
“這麼兩杯酒,談不上什麼醉不醉,但是京惟如今這個年紀快要成家了,以後喝京惟的喜酒,才是真的要不醉不歸呢!”
話裡話外的深意,周秉權怎麼會聽不出來。
他並不想讓周京惟像從前的自己一般,被家族掣肘,做許多自己不喜歡的事情,可是世事無常,哪裡能什麼都如人所願。
他已經年紀大了,很多事情想要幫忙,想要管,也都是力不從心罷了。
“大哥,京惟這孩子從小就有數,你彆管,我也不管。”周秉權說到這裡,起身,朝著周稜山鞠了一躬,道:“你覺得這樣如何?”
周京惟瞳孔緊縮,略有錯愕的看向周秉權。
若是他沒有記錯的話,這還是第一次見到周秉權這麼低聲下氣的樣子。
周家如今還是周秉權當家作主,哪怕是為了安撫周稜山,又哪裡有必要做到這樣的程度。
周京惟感覺到周秉權有事瞞著自己,可是一時之間,他沒有什麼頭緒。
而周稜山也懂得適可而止,連忙扶住周秉權的手臂,讓他起身:“這是做什麼,你一家之主,對我行這個大禮算是怎麼回事,一家人不說兩家話,我也是把京惟當作自己的孩子看待的。”
一頓飯,周京惟除了幾杯酒,粒米未進。
周稜山晚上不知道是真的興致高,還是裝的,喝的酩酊大醉,被管家帶出去。
祠堂裡隻剩下周秉權和周京惟二人。
周京惟不動聲色的旋轉著手中的酒杯,語調平淡:“您今天很反常。”
周秉權愣了愣,笑了:“哪裡有什麼反常,不過是年紀大了,許多事情都不知道該怎麼做了,糊塗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