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眼睫低垂下來,修長的手指扣著手機的邊沿,指尖泛白:“嗓子是不是不舒服?”
“沒有,剛剛在和藍戎對劇本,一下子說了太多的話了。”程微月走到了落地窗前,低頭看北郊暗沉沉的燈光。
畢竟是郊區,看不見萬家燈火,更不會有燈火闌珊。
那頭的周京惟不說話,她便很輕很輕的說:“我有點想你。”
“知道,”周京惟的語調喑啞:“我也想你。”
程微月看著自己的腳尖,問道:“劇組快要殺青了...我們今年一起過年,好不好?”
周京惟從來都不會許諾沒有把握的事情,所以他說:“小月亮,今年過年,我可能沒什麼時間陪著你了。”
意料之中罷了。
程微月其實也從這些日子周京惟的異樣,察覺了他的備受掣肘。
可是她還是莫名鼻尖一酸,軟聲道:“嗯...”
周京惟的手下意識放在了車把手上,眉心皺緊:“哭了?”
程微月說沒有。
她吸了口氣,語調刻意輕快起來:“沒事的,我可以找李蝶她們,還可以陪著我的爸爸媽媽,我有很多事情可以做的。”
冗長的沉默,她又低低的說:“周京惟,你也去做你的事情,我會守著香山的水仙花,等你回家的。”
周京惟很想不管不顧的衝上樓,去抱住程微月。
她一定是哭了,他感覺得到。
可是他也知道,現如今的每一次見麵,其實改變不了什麼。
他一點也不想讓她麵對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,他的小月亮高懸在天上,開開心心就好了。
但是此時此刻,周京惟突然發現,他已經沒有辦法讓她無憂無慮的開心了。
這個念頭是一根針,尖銳又直白的刺進他的腦海中,翻攪出刺骨的痛意。
他怎麼舍得?
他一丁點都不舍得。
這天晚上,周京惟一直就這麼停泊在北郊。
程微月臥室的燈夜裡亮了三次,她睡得並不安穩。
而他隻是看著,眼角不知什麼時候,就泛起了紅意...
晨光熹微時,陳奕安的電話打進來,說是趙明琛的喪禮給周家送了請柬。
周京惟沉默片刻,說收下吧。
他一夜未眠,一開口聲音把葉城嚇了一跳:“周先生...”
周京惟沒應聲,眼框乾澀發脹。
他自己都不由得笑了又不是十八歲的年輕人,怎麼就能做出這麼衝動且沒有道理的事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