月色澹褪,晨曦暈開紅色的光。
江儘燃站在窗台邊上,隻穿了一件黑色的長褲。
他背對著南恩,背上的傷疤一覽無餘。
終究是自己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,南恩拿著托盤的手顫了顫,心疼的開口:“燃燃...你身上的傷...”
“這些多虧了您給我找的好父親,您又何必在這裡惺惺作態?”江儘燃說到這裡,轉身看向南恩。
果然,後者的臉上有複雜的痛苦。
“他不是...不是故意的。”南恩結結巴巴的解釋:“他沒有孩子,所以對你抱有很高的期望...”
“當然,在我試圖炸死他的時候,他對我的期望攀上了高峰。他需要的,就是這樣的繼承人。”江儘燃走向南恩,一字一句輕聲道:“媽,這難道不也是你對我期望的嗎?”
南恩掩麵痛哭。
她肩膀聳動著,顫抖不止:“燃燃...媽媽知道錯了...我們去找個安安靜靜的地方,過平澹的生活,好不好?”
“很可惜呢,”江儘燃突然湊近她,在她的耳畔,從輕若無物的嗓音說:“畢竟我想要的,是周家。”
“你在胡說什麼!”南恩猝然抬頭看向江儘燃,眼眶裡麵都是眼淚:“你和周家沒有任何關係!”
“有沒有關係,我自己心裡有數。我不是小孩子了,我能查到的,遠遠比你想象中要多。”江儘燃看著桌上的湯羹,拿起,一滴不漏的倒進了垃圾桶裡:“還有,我和您說過很多次了,我海鮮過敏。”
“對不起...我忘了,我給你重新做點彆的。”南恩的表情窘迫。
江儘燃早就已經見怪不怪,他緩緩搖了搖頭,帶著勸告的意味:“你不用做這些無用功的。”
南恩心頭疲憊到了極致。
她當初就不該一時心軟,將這個孩子生下來。
而江儘燃越過她,往外走去。
南恩如夢初醒,握住他的手:“儘燃,你在國外,你想怎麼瘋,媽媽都不阻止你,但是你不要去涇城,好不好?”
江儘燃看見南恩臉上的淚水。
隻是很可惜,現如今他已經不會被這樣毫無價值的眼淚打動了。
他一言未發,往外走去。
身後,是南恩低低的哭聲...
程微月第二天一早就去買了新手機,她沒有和周京惟說顧闌珊的事情,想著事情既然已經過去了,也就沒有必要追究了。
校門口,許久未曾露麵的楚蔓蕭站在人群中央,在校長等人的陪同下,正在參觀學校。
她看見程微月從遠處走過來,臉上的笑容慈愛:“這個孩子我認識,她是涇城人,我看過她的很多作品。”
紅胡子的校長聞言,臉上有激動的神色。
他朝著程微月招了招手,示意她過去。
而楚蔓蕭也看著她笑,就好像無事發生一樣,坦然自若。
程微月有一次被安排和楚蔓蕭單獨見麵。
隻是這一次的氣氛,顯然更加難堪了。
楚蔓蕭品著茶,許久,緩緩放下手中的茶杯,道:“程小姐,我今天前來,隻想問你一件事。”
偌大的會議室,楚蔓蕭說話時都有回音。
這個一身文藝,保養得宜的女人,看起來是那麼高貴,那麼養尊處優。
她高傲了一輩子,也被捧了一輩子。
可是這一切的一切,原本都不該屬於她。
程微月沒有動麵前的茶杯,她麵無表情的看著茶水中的漣漪,澹澹道:“楚女士,我想我沒有必要回答你的任何問題。”:,,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