趙奚默自然是說好,而趙寒沉隻是看著程微月,半晌,他問她:“程微月,周京惟會剝蝦給你吃嗎?”
程微月的腦海中,劃過一些細碎的片段。
涇城焦灼沉悶的夏天,玉銜的包廂冷氣充足,叫人汗毛都豎起。
觥籌交錯,談笑聲聲。
她坐在趙寒沉的身側,低著頭紅著臉,給他剝了一顆又一顆的蝦。
他要應酬,要喝酒,騰不出手來。
而彼時的程微月,心甘情願的照顧著他。
此時此刻,程微月看著趙寒沉微微泛紅的眼睛,聲音很輕很輕,她說:“我已經很久很久沒有剝蝦了。”
趙寒沉微微愣住,眼底的神色黯然。
下一刻,他抬起頭對程微月笑,說:“那就好。”
隻是笑著笑著,眼眶紅得駭人。
這天晚上的飯局,所有人都很儘興。
桌上也的確有蝦,周京惟坐在程微月身側,將一顆顆晶瑩剔透的蝦肉放在她的碗裡。
他做得很隨意很順手,很顯然不是第一次做。
而程微月偶爾抬眸看向他,眼底都是笑意。
趙寒沉坐在他們的正對麵,什麼都沒有說,從頭至尾,沒有一絲絲異常。
可三巡宴罷,周京惟將犯困的程微月抱在懷中往外走,路過趙寒沉的時候,他說:“該放下了。”
趙寒沉聽見他的話,背影有一瞬的僵硬。
放下了,他早就已經放下了。
他這麼同自己說。
然而下一刻,有一個聲音,微弱又堅定,它說:“趙寒沉,你放不下的。”
一切似乎已經塵埃落定。
程微月拿到了楚蔓簫找人代筆的證據,包括代筆者的口供和手寫信。還有醫院內,被田榭調換的監控錄像,以及田榭和楚蔓簫的聊天記錄。
林成捷手中有這麼完整的證據,在程微月的意料之外。
劇組內,林成捷將一切交給她,下一刻輕笑,眉眼間有解脫的意味。
他歎了口氣,道:“給你了,你想要怎麼處理都好。”
“你是什麼時候開始找這些東西的?”程微月問道。
“很早之前,邵皋身亡的時候。我知道這種事情是早晚瞞不住的,那時候就開始調查了本來想自己留著,說不定哪天楚家落沒,我也好討回公道。”林成捷笑容自嘲:“但是現在,我用這些東西,得到了我所求的。”
“是趙寒沉...”程微月頓了頓,轉而沉默。
而林成捷點了點頭,默認了。
程微月看著手中的證據,有了這些東西,想要向警方舉報楚蔓簫,就變得很容易了。
程微月語調認真:“無論如何,還是要謝謝你。”
“不用謝我,”林成捷搖頭,眼神頗有深意:“總之,我剛剛已經說了,我們都得到了自己想要得到的。所以,你也不用謝我。”
他轉身準備離開,程微月起身,道:“我送你吧。”
“程小姐,山水有相逢,不用送了。”林成捷臉上的笑意退去,難得一見的嚴肅,“我祝你一切順利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