它要闖出去,要去跟章窈報平安,然後躲起來。小鳳凰無法接受這樣難看的自己,更無法想象要是自己以後要是一直維持這副模樣,章窈會怎麼看它?
它跌跌撞撞拚儘全力,最後卻還是倒在了籠子裡。
一旁有侍衛匆匆忙忙跑過來,對大祭司說了什麼,大祭司慢慢皺了眉,說一句知道了。
小鳳凰已經聽不到他們在說什麼,可侍衛的那句大小姐還是讓它艱難抬起了頭。
它模糊的視線裡看到了俊俏的長孚,下意識想要躲起來,可下一刻它就看到了抿住唇的章窈。
一刹那間從心裡湧出來的不是恐懼,而是再也忍不住的委屈。
小鳳凰掙紮著想要爬起來,告訴章窈自己在這裡。
但暈眩的感覺讓它頭腦暈脹,小鳳凰的身體再也支撐不住,可它最後看見的,是章窈平時用來捧它的懷裡,站著一隻漂亮的小黃鸝。
它心中的欣喜戛然而止,伴隨在骨子裡的恐慌席卷而來,如掉冰窟,讓它打起抖。
小鳳凰想起不久前才聽侍從說長孚挑了隻漂亮的鳥送給章窈。
章窈收下了。
下一刻它便沒了意識。
……
章窈看到小鳳凰的那一刻,差點沒認出來那團小小的血糊糊。
小黃鸝則在被小鳳凰看過那一眼後就立馬飛了起來,它心有餘悸,有種說不清的後怕,最後隻遠遠躲了起來。
章窈心下一沉,以為是大祭司這邊虐待了它,快步過去,卻被大祭司的侍衛攔了下來。
她不動聲色捏了法,兩個侍衛沒站穩,立馬滑了一跤,給她讓出條道。
長孚抬頭,又對大祭司道:“讓她過去看看。”
大祭司看著長孚,最後隻緊皺眉擺了擺手,他走過去問:“長孚,怎麼回事?”
長孚看著去開籠子的章窈,道:“我心中有個疑惑,無人能解,但她可以解開。”
他不是隨意說這種話的,大祭司頓了頓,對他還是信任大於其他,也沒再問什麼。
小鳳凰不同於普通的凡鳥,太過於鬨騰,即使吃了迷魂草,昏過去的時間也不多,侍衛隻能在它四周熏著迷魂香,就算用處不大,但總歸能讓它安分些。
大祭司那邊也不想聽它再鬨起來,在籠子上加重保險,施了術法,誰也逃不出來。
他不擔心章窈能把它拿出開,隻怕節外生枝。
但章窈從靠近那一刻便發現了蹊蹺,立即屏住呼吸。
她是中過這香氣算計的,對這種味道再熟悉不過,術法結界加上迷魂香,看來大祭司確實覺得小鳳凰不祥,下了大手筆。
可她也顧不及這麼多,隻立即捏法,破了這些阻礙。
於是在外人眼裡,章窈一路過去,非但沒受到任何阻攔,甚至連昏睡無力的跡象都沒有,就這樣把籠子裡的小鳳凰抱了出來。
連大祭司臉色也變了變,道:“怎麼可能?”
他不是學藝不精的初學者,章窈是個小丫頭,怎麼可能避得過他設置的東西?
長孚隻站在一旁,沒說什麼。
章窈捧著滿身是血的小鳳凰,人都有些心驚肉跳,就算是它再怎麼對瑤山有影響,也沒必要這麼狠做到這一步。
她的手掌蓋在它的身上,暫時替它療養著身體。
章窈抬著頭,壓著怒意質問道:“大祭司為人光明磊落,何必要折磨一隻普普通通的鳥?”
大祭司皺眉,它的確為難了小鳳凰,剪了它的羽毛,但折磨二字還說不上,是小鳳凰自己撞成這樣。
有侍衛忍不住道:“是它自己撞傷,跟大祭司沒關係。”
章窈眼睛又不瞎,看得到血淋淋下麵是什麼,小鳳凰會變得這麼偏激,不可能沒有原因。
它身上這堆長短不一的羽毛,隻會是人剪斷。
“大祭司若再一意孤行,”章窈道,“那我明日便隨它而去,大不了不活了,我若連一隻鳥都護不住,何談要保全族人?”
大祭司臉色一變道:“大小姐怎能說出這種話?”
章窈在幻境中安分守己十幾年,不惹事不鬨事,喜歡待在屋子裡哪也不去。
誰都以為她是靦腆少話的,誰也沒想到她敢說出不活了的話。
長孚從帶章窈過來起就遠遠站著,他沒摻和進他們的對話,隻是看著章窈。
章窈管不了那麼多,她知道自己現在的身體硬碰硬討不到什麼好處。
但再這樣下去,這個幻境又要成無用的。
“大祭司若是認為它會造成什麼麻煩,”章窈開口道,“那不如讓它隨我一同獻祭,何必要在這地方多費功夫?”
大祭司安靜下來,似乎在思考她說的話。
章窈隻趕著要回去,但她還沒走兩步,落腳之處便開始地動山搖起來,有山土開始往下掉。
她立即頓在了原地,看到在場有侍衛沒站穩摔了一跤。
不好的預感又來了。
章窈想與其回宅子要被看管著,不如掉下了懸崖去看看底下,好歹不要把小帝君牽扯進來。
她慢慢往後退了一步,但有人抱住了她的腰,把她帶了上來。
是長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