司徒燁來到羅紅院內,羅紅卻並沒有哭,她在他麵前可是個很懂事的人設。隻是眼圈紅紅的,神情也怯弱不堪。
見司徒燁進來,連忙萬福施禮,也不待司徒燁說話,就轉身變戲法似的端出了茶水,湯羹,甜點。
“冬季寒冷,這是我自己調製的茶,你嘗嘗?”羅紅溫柔的道。
她從來不自稱奴家,對司徒燁也一直是“你我”相稱。目光中卻是滿滿的懇求和期待。
這個你我的稱呼由來已久。當年司徒燁途中偶遇意外,和隨從們走散,又生了一場急症,她在山上采藥時無意中發現昏迷的司徒燁,將他救回自家醫館。
幾日衣不解帶細心照料,待司徒燁醒來後,她也從來不問司徒燁的身份,就一直以你我相稱。
司徒燁也不禁想起那段日子,救命之恩,心中一直感激不儘。又見她孤身一人,如今隻有自己可以依靠,不禁萬分憐惜。
羅紅已經安排晚膳擺在桌上。她懂醫術,知藥理,所以日常針對時令和司徒燁的體質,做一些藥膳,卻也十分可口。一段日子之後司徒燁發現對自己身子確實很有益處,對她的細致體貼也十分感激。
如今大大小小碟碗菜肴、湯羹無不精致,司徒燁本沒想在她這裡用晚上,此時麵對她這番心意,也不能再拂了她的好意。
“你今天跑去見阿媛?”司徒燁坐下夾了一口菜,放入口中果然是自己喜歡的味道。
“嗯。”羅紅點點頭。卻沒在多言,阿媛這個稱呼親昵得刺耳,羅紅眼圈一紅,低頭依然給司徒燁布菜。
啪嗒,一滴淚落在司徒燁手腕上。
司徒燁抬頭一看,美人已經哭的梨花帶雨,卻嗚咽著不敢出聲。
“這是為何啊?”司徒燁一問,羅紅順勢撲到司徒燁懷裡。
“羅紅擔心沈姑娘不讓羅紅跟著你了,沒有你,我還不如去死,我好害怕……”
司徒燁一怔。他這種典型的傳統大男子,也從來沒有把心思放在內眷這些事情上。也是,若是阿媛真的跟自己在一起了,她不喜歡羅紅,那可怎麼辦?少不得要想個辦法,安排好羅紅的後半生衣食無憂,卻也不能再做其他了。
隨後自己也覺得想多了。阿媛是要坐擁天下的人,雖然她失憶之後一直抗拒這件事,可是還得慢慢來,以後誰知道呢?就算現在阿媛跟了自己,自己也不可能給她名分。
她真正需要的名分,從來都隻是帝姬,名正言順繼承大統的帝姬。
想到這裡,司徒燁就覺得實在沒什麼大的矛盾,隻輕輕拍拍羅紅肩膀,勸道,“你去惹她做什麼,不要多想,什麼要不要你的,以後不要這樣胡說了。”說完順勢推開羅紅。
羅紅隻能做起來,依然抽抽涕涕。
心裡卻已經明白,司徒燁對那位沈姑娘的袒護之意何其明顯!不問是非對錯,不問她們二人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,說過了什麼……直接隻說不要讓自己惹她!他怎麼就知道一定是我羅紅惹的她?
卻也不敢過多言語,更不提沈媛的任何不是,隻委委屈屈的道,“她是你帶回來的人,我怎敢惹她!我隻是想去關心一二……我……我以後再不去了便是。”
司徒燁麵色也是無奈,心裡想說,我不讓你惹她是為你好啊,她那個身份……雖然現在不分明,可是也不是你能惹的啊!不光身份,還有性子,連我都不敢惹!不過不能說出口,隻能嘴上道,“我知道你最是賢惠明事理的。”
羅紅順勢依偎在司徒燁身邊,司徒燁有些不舒服,但還是忍著沒動,“你知道的,我不求名分,隻求能一直跟著你。可是你又不經常在,所以我很盼望能有一個孩子,可以陪著我……”
這個……
司徒燁一時也沒想好。
他並沒有刻意不讓羅紅有孕,雖然他很想那麼做,尤其是最開始,當他知道自己竟然是被她下藥,才留宿她房中的時候。他答應了讓她做自己的房裡人,卻也曾憤怒的幾乎要吩咐下去,此後要求她服用避子湯藥。
可是當羅紅絕望而又委屈的,卻又無限愛慕之心,一臉懇求之色望著自己的時候,他實在不忍心。畢竟她是自己的救命恩人。
不過雖然沒有服用避子湯,羅紅卻也並沒有懷孕。
若是她真的能有一個孩子,或許也算是以後有靠……待來日若是自己無法照顧她,她也算下半生有一點念想或者倚靠。
他是沒有辦法給她名分的,哪怕是偏房,妾氏也不行。就像前幾日,若是沈媛沒有執意回京城救白蓮教,他就已經跟沈媛前往齊魯了。自己身份終有一日要敗露,勝則成王敗則寇。
不給羅紅名分,也是為了她好。免得日後連累。她既然執意要跟著自己,就隻能這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