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媛聽了不免眼圈一紅,這些個人,這輩子如何吃過這等苦。蕭辰雨和秦清柔也不過正是二八年華,平時連繡花針都是看著不敢讓拿多的,說是怕把手上磨出繭子……
第二日,沈媛便拿著地址去看她們。司徒燁無法陪著,就怕太過招搖。
錢,哎,好窘。
她不好意思張口管司徒燁要錢。
然而現在自己真的是個窮光蛋了。
錢,沈媛在蕭府的時候雖然有錢,但是都在賬上,隻用到才去支取。逃出來的時候更是身無分文。在司徒彆院這裡又是吃穿用度一應俱全。
可是現在若眉那邊要用錢打點,總不好都是柳菁菁照應。
現在去找秦清柔她們,更是需要錢。
真是錢到用時方恨少!
江不江山的以後再說,沈媛開始尋思,自己是要想個掙錢的路子。
最後沈媛竟然隻能開口想跟阿碧借四兩銀子出門。
“少爺早就給奴婢二十兩銀子,說是姑娘今日出門的時候帶著。”阿碧笑吟吟道,自己也俏生生的打扮成一個小娘子的樣子,好與跟沈媛一起出門。
去秦清柔她們現在住的那種落魄地方,富家小姐的裝扮是不行的,太危險。一不小心被搶劫是小,若是有人窮紅了眼,直接把人搶去輕薄一番,再勒索錢銀也不是不可能。
沈媛揣著司徒燁給準備的二十兩銀子,心情複雜的上路了。
一路上打量大街小巷,眾生百態。
早前也不是沒想過做點生意賺錢,那時候主要是想給白蓮教發散夥飯,後來發現人家是有精神追求的,並不是給錢就能解決的事情。她也就安心當她的侯府姨奶奶,把賺錢這件事扔在腦後。
如今,是該乾些什麼的時候了……
沈媛出現在秦清柔麵前的時候,情況有些複雜。秦清柔頭上圍著三角巾,手裡正拿著磚頭,滿院子的追著一個小青年在打。一時間院子裡雞飛狗跳,街坊鄰居也都擠在門口看熱鬨。
“我打死你這個小淫賊!我讓你偷看!讓你偷看!”
“嘿嘿!寡婦大白天洗澡,不就是等著人偷看嗎?”那小混混一邊跑,一邊嬉笑著滿嘴不乾淨。
料定了秦清柔攆不上他,隻是逗貓兒狗兒似的,引著秦清柔在院子裡追趕他,直兜圈子。
沈媛就是在這個時候,擠過圍觀人群,看到這一幕的。
而與此同時,秦清柔也看到了沈媛。
啪啦!手中的磚頭落地,摔成兩半!
……
咳咳咳,秦清柔坐下一陣咳嗽。現在正是冬春交替之時,每逢這個季節秦清柔的咳疾都會犯幾日。
沈媛轉身想給她找杯茶,窩棚裡繞了一圈隻發現一個生滿紅鏽的破鐵壺。拿起了晃晃是沒有水的。
轉身看秦清柔,想問沒有熱水嗎?卻發現自己開不來口。
隻能低頭坐在秦清柔對麵無語。
半響,忍不住開口問,“辰雨她們……”
“周老姨奶奶不久前過世了……三夫人帶著辰雨,去給前麵一條街上的富戶漿洗衣服,要晚上才回。”秦清柔道。
說著撿起腳邊秀了一半的繡品,那隻是一方鴛鴦戲水的帕子,帕子質地粗劣,繡工雖然好,但是圖案市井俗氣。
秦清柔腳邊的簸箕裡還放著一摞。
“我從前竟然沒發覺自己的刺繡手藝這樣快,一天一夜就能出來一遝帕子。”
“你們賣嗎?”
“我們哪裡賣得出去,前麵有個秀坊,老板看我們可憐,才給我們的活計做。”
沈媛低頭,“我來晚了……”
秦清柔一頓,針尖險些刺破手。
“和你無關,隻是我自己選的日子。”
沈媛上前,把那繡品從她手中強行奪去,秦清柔捏著不肯放,片刻後沈媛才從她手裡去下來,放在一旁。
帕子脫了手,秦清柔才開始說話,低頭看著地,自顧自的。
“那日本就是我過門的日子。親是我自小一心求的,所以也沒什麼可怨的。我自幼得蕭府庇護,此時也理應跟著一起過苦日子。”
接著又道,“我看到阿彩冒充你被關押下去,便猜你應該已經逃出。想著或許你能尋到辰逸哥哥,你們……這樣也挺好的。真的,挺好的。你還來尋我做什麼……”
秦清柔越說,沈媛頭越發低下去。
她喃喃道,“對蕭辰逸,我不如你。”
且不說那些。沈媛整理好情緒道,“辰逸並未和我在一起,他現在應該已經到了安全的地方,你不必掛念,日後自然有和他相會之日。”
倒是如今,我既然尋得了你們,那我們便不能如此度日。
“沈姐姐!天啊!你竟然來找我們了,太好了!沈姐姐,秦姐姐快看,正好我今天打到了野兔子!”一個脆生生的少女聲音叫道。
沈媛回頭一看,可不是蕭辰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