也無非是莫名其妙走路就被潑了一身的臟水,或者去拿到的吃食都是不堪的殘羹冷炙。平日言語上多有侮辱輕蔑。又或者趁著柳菁菁去陪客的時候,把她突然關起來打罵一翻。
這些,若眉都能忍。她最怕的就是接客。
不過後來這些姑娘們也不會動心思給若眉找什麼恩客了。那一次之所以設計她和許四爺,是為了挑撥她和柳菁菁的關係,為了惡心柳菁菁。
至於壞不壞若眉的名節,這些人倒不在意,名節這個東西從來不會出現在春意坊,而恩客,那是多麼重要的立身之本,誰還會花心思去主動送到彆的女子麵前?自己拉攏還來不及呢!
隻有那些難纏的,猥瑣不堪,又出手不大方,或者那些背地裡有見不得人癖好的客人,她們才會想方設法頻頻讓若眉出現,故意找機會惡心她。
而最後讓若眉無法忍受的,是就在昨日有一個六十多歲的土財主看上了她。這土財主名叫王有財,是出了名的好色嗜淫又好打女人的,還偏偏有一個母老虎一樣的大老婆。
家裡娶過八房姨太太,都不過大半年光景就被這夫妻給折磨死。
王有才也在外麵嫖,若是平常還好。若是萬一這母老虎曉得他在外麵包養了誰,或者和哪個青樓女子走的太近,也是定然要鬨一鬨的。遭受毒打的也不計其數。
有名聲有地位的還好,這母老虎不敢動。可是去年有個不懂事的姑娘,因為王有才總是來捧她的場,一連兩個月。本來這姑娘還做著讓王有才贖她出去的春秋大夢,結果被王有才家裡的母老虎知道了,想了個法子騙姑娘出門,直接人綁了打死。
死了就死了,賠娼妓坊多多銀子也就算了。大家心照不宣,也無人糾察。
那四大頭牌平時都不見這種人的,誰知這次竟為了坑害若眉,去討好了這個土財主,哄著說春意坊新來了一個小姑娘,跳舞跳得特彆好,可是得了柳菁菁的真傳,一定自有她的妙處。
這王有財是聽過柳菁菁大名的,然而柳菁菁可不是他這樣的身份想的,那是他花多少錢也夠不上的。彆說柳菁菁,這四大頭牌平日都是一擲千金才能得見,各個還都端著清高,今日卻對他溫柔細語,喜笑顏開。王有才心頭不禁高興,就點名叫了若眉來跳舞。
若眉不知遭人算計,逆來順受的跳了一曲。
王有財興致很高,賞了銀子,又命再跳。
“大人若是對若眉有意,何不破費些銀子將若眉贖了去?”四大頭牌之一的芍藥手捧酒杯親手喂到王有財口中。
王有財不禁心動。“這小妮子現在還沒有正經掛牌接客,乾淨的很,又不費多少銀子。若是假以時日紅了,到時候恐怕媽媽不會放她。”薔薇在一旁跟著煽風點火。
“好,那我就賞了她做我王家的第九房姨太太。哈哈哈!”王有財一拍大腿。
“若眉,還不快來跪謝官人。從此,可是你家官人了,要好生伺候。”芍藥抿嘴笑著。
若眉隻覺得她的笑意如刀。
整個事情經過,沒有人跟她說一句話,沒有人問她是否願意。他們當著她的麵,討論著她,評論著她,決定著她的去向,她的命運,她的生死……而這些,似乎都和她無關……
若眉周身血液凝固,不寒而栗。
“是你的姐姐們懂得替你打算,以後你就跟著我富貴了,現在給兩位姐姐磕個頭吧。”王有才肥頭大耳,一笑露出一口黑黑的牙齒,和故意鑲嵌的兩顆大金牙。
若眉不敢反抗,咬著牙壓抑住心中的恨意對著芍藥和薔薇跪了。
二人嗤嗤的拿著手帕掩飾著幸災樂禍的笑。
“那我們姐妹就不在這裡打擾大人了,讓若眉好好跟您熟悉熟悉。”二人看目的已經達到,施施然起身離去。
其實她們一直忍著惡心,多一刻鐘都待不下去了。二人出去掩好門,快步走了一段距離,才相視哈哈大笑起來。
這下若眉那個小蹄子算是完了,跟著王有才,定然活不過一年。柳菁菁沒了若眉這個貼身心腹,她們再想使絆子應該就容易了。
房間內,王有才伸出自己剛剛撕過雞腿的油手,放在若眉的身上使勁揉著,“來,來,讓大爺我摸摸……”
若眉不敢惹毛了王有才,隻能虛與委蛇,哄得他當天晚上並未動她身子,隻是少不得賣笑賣唱,極儘下流之事,哄得他多喝幾杯了事。
第二日一早趕緊脫身,便來尋沈媛。
那王有才第二日一早醒了酒,惦念著若眉心中發癢,一早去尋了管事媽媽商量此事,也才曉得是戴罪官婦,贖不得身。
他倒不在意,隻一心想著下次來春意坊,定然要將這小妮子辦了。
沈媛難過。如今若眉悄無聲息的來自己這邊,不會再在春意坊呆著,也不會露麵,就不用擔心王有才。
“小姐,若眉還是回去吧……若眉怕給小姐惹下麻煩!”若眉跪在地上抱著沈媛大腿一直嗚咽不止。
“不回去!我不會讓你回去的!從現在開始我會時刻把你帶在身邊,寸步不離的,你再也不用擔驚受怕了!”沈媛輕輕拍著若眉的肩頭說。
若眉把頭埋的低低的,一邊抽泣,一邊嘴角控製不住的微微上翹。(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