……
沈媛低頭,委屈的道:“我想去涿州……”
扇子柄直接敲到額頭上,生疼。
“想什麼呢!陛下做你的春秋大夢吧!臣告退。”司徒燁刷拉一打折扇,搖搖晃晃的推出去。
去不了涿州,他心情很好嗎?
靳山不語。
“陛下,要不臣親自跑一趟?”靳山忍不住開口道,“若是還信得過我……”
沈媛搖搖頭,“不是信不過你,是如今兩方這樣的情形,你去太危險了。”
“若是陛下能給臣一樣那蕭王認得過的信物,可好?”靳山想道。
沈媛:“那信,未必到了蕭辰逸手中。如實信無法到,那你去也必然見不到他。”
……
蕭辰逸的確沒有收到沈媛的信。
他做夢可能都想不到,沈媛就是如今大周朝的帝姬……
還是嶺南王口中的假帝姬。
其實帝姬真真假假他並不在意。
嶺南派蕭何來跟他結盟,雙方也都隻是一時權宜之計。
倒是提出來和帝姬的婚約,讓他稍微小小的驚訝了一下。
這婚約,卻不是現下的。
據說當年太先皇在的時候,就曾經金口玉言,與蕭老侯爺接下過孫子輩的娃娃親。
所以,這次並不是為了結盟而提出的親事,而是本就是一家人,這婚約,竟是早就有了的……
這倒讓蕭辰逸頗為意外,不過對他,倒也不是壞事。
他如今剛剛自立,最是怕孤立無援,腹背受敵的時候。嶺南肯主動示好,且還押上了帝姬 ,這筆買賣,不虧。
婚約應下,也算是正是結盟。
十月,大周兵將在黑水河大敗於蕭王。
十一月,嶺南四十萬大軍圍安陽城外。
困城三十日。
此時,司徒燁正在千裡之外的巫溪。
等他聽到消息的時候,也已經晚了。等他見到霍傑,問他道,“你家小姐讓我親自來,說有一件極其要緊機密的東西,隻能是你見到我親手交給我才可的?”
霍傑:“什麼?霍某拿人頭擔保,沒有的事啊!”
他這才知道,是沈媛有意支開他。
……
沈媛在下棋。
對麵坐著的是靳山。
靳山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,如何還能靜下心來下棋。
死,他並不怕。
“若是你家大人還活著,必能陪我下上一盤好棋。”沈媛嗔怪道,伸手推亂了一盤殘棋。
也沒人有心思肯跟她好好下。
權大人啊,再無第二。
“靳山啊!”沈媛感歎道,“你可聽說過我當年在巫溪城,一曲鎮三軍,三日不敢入空城。”
靳山點頭,“可惜未能親眼目睹。”
沈媛得意的笑,“拿孤的箜篌來,也好久沒彈了,技癢。”
對著琴,卻不知彈什麼。
當年蕭辰逸曾經說給她找了一古譜,她定然喜歡。卻竟然,一直無緣見了。
這琴,不彈也罷了。
沈媛推開琴。
“陛下待要如何!”靳山急急道,“若是實在沒有法子了,我和趙蓉蓉舍得性命,也可護你周全。殺出去!”
若是開了城門,或者趁其攻城之際,以他們的身手,或許可以逃出去活命。
“孤,不走。你忘了?”沈媛抬頭望著靳山道,“孤是帝姬。”
“這個帝姬,不做也罷!”靳山狠狠心咬牙道!當初是我把你誆進來的,雖然並不是我自己本意,不過我現在也理應負責把你安全送出去!”
“你不是想去涿州嗎?!我送你去涿州,這個帝姬,咱們不當也罷。”靳山突然紅了眼,咬牙說。
“說什麼傻話!”沈媛道。
“你們朝,有個大學士叫王尚滇,我曾經和他有過一麵之緣。他道:一日為帝姬,受萬民供奉敬仰,便要肩上但一日身為帝姬的責任。護住自己的一國子民。”
“你休要聽那些迂腐的老頭子胡說八道,莫不是這段日子在宮中上學背書,把腦子背壞了!”靳山打斷她。
沈媛也不生氣。繼續道,“我這帝姬承於亂世,這一國子民我護得不好。不過我既然承認了自己是周媛,那就要好好的做周媛。莫要給帝姬這兩個字抹黑。”
靳山:“你待怎樣!”
沈媛:“開城門吧,我們投降!”
避免更多戰爭,保我一城百姓平安。
對方很快答應了條件。
安陽城四麵城門大開,嶺南軍入城。
沈媛率領眾臣子站在高處,越過城牆看到關渡,以及關渡身邊一女子。
大紅的衣衫,濃眉大眼。
而就在這一刻,程輔之向沈媛略施一禮。“陛下,老臣先走一步了!”說著一躍跳下城樓。
其他文武百官都嚇住了,靳山一步向前卻隻抓住了程輔之的一角衣衫。
一代名相,三朝為官,最後卻走得如此慘烈。
沈媛一腳越上城牆。
“陛下!”眾官呼喚。
“你做什麼?”靳山緊張的問。
沈媛一笑,“我做帝姬該做的事情,殉國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