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百七十九章 兩相依踏雪尋梅(2 / 2)

信中將自己的情況寫的隱晦。可能連她自己也不知,自己下意識裡,為何會將信寫得隱晦。

後來她想,可能是一種本能的自我保護意識。隻是那時她並未察覺自己的內心,也並未意識到自己是否察覺了他的內心。

對,她心裡想著的時候,用的是“回涿州”。這裡是他的地方,她跟他回來,心裡終於安定。天下的安定與否她不管,她隻求心安。

至於這兩封信她並不知要送到何處去,從前生死追隨的那些人,如今四散在各地,她尋他們不便,又擔心他們是否安好,又擔心他們會擔心自己。這諸多擔心,才有了這兩封不知要送往何處的信。

沈媛隻得帶著這兩封信去找蕭辰逸,說明情況,看他是不是有辦法。

信沒有封口,她不曉得他會不會看看。即便看她也不介意。

司徒燁蕭辰逸是認識的。當年是司徒燁為了沈媛,死命攔下外出歸京的蕭辰逸,這才得以逃脫下獄。強渡黑水河,是沈媛帶著兩千黑鷹衛,又將黑鷹令放到他手裡。

自己祖父的四姨太,也有點太不一般……

然而這一次重逢,蕭辰逸卻並未開口問一言。

這不是他的性格,這個從前小時候敢上房揭瓦,樹梢掏鳥,長大了敢攔截祖父的姨娘花轎的公子哥,如今隻剩下冷冷的沉穩。

沈媛揣測了兩天,他不問,她也無從解釋。

她不知道自己曾經給他的信都落於何處,她從未告訴過他自己是帝姬。包括她在巫溪的時候那些事情,也不過是世道所迫。

她在巫溪做過的事情,她都有傳信給他,最後的一次,則是嶺南軍圍城那次,她同時傳了兩封書信出去,一封給了京都的司徒燁,另一封給了涿州的蕭辰逸。

那次她一身白衣一手箜篌端坐於城牆之上,獨對三軍,心裡也不是不怕的。

飛身而下的那一刻,接住她的身影是司徒燁。她心中不是沒有一絲遺憾在。

她和司徒燁為了做事,時而情誼上真真假假,徐羅紅屢屢發難,她隻是生氣,卻心中從未有過傷情。

此後,她便沒有再送信出去給蕭辰逸。她認為並不是蕭辰逸沒有過來救她,定然是那信沒有順利送到蕭辰逸手中。

她料得果然不錯,她的信的確都被人截下了。截下她信的不是彆人,正是在紫楓郡主,實乃是小女兒家的爭風吃醋。

其實就算紫楓不截,當年她的父親魯王也已經怕人暗中監視。隻不過紫楓早一步而已,若是當時截取信息的是她父親,或許就能早些發現蕭辰逸的野心,早加防範,也不至於如此。

世間的事,真的是一環套一環,環環相扣著。

蕭辰逸,的確不知道她在巫溪,也並不知道後來權文田扶植上去在位短短數月的帝姬,就是沈媛。

此時,他隻曉得她是他失而複得的珍寶,不可再度失去。

至於沈媛給司徒燁和靳山的兩封信……蕭辰逸對著這兩個名字沉吟片刻,便喚來護衛吩咐下去打聽。

沈媛其實隻是想道個平安切勿讓他二人及其他一乾人等掛念,卻沒料到自己的兩封信,在日後還有一些彆的作用……

這些不提,蕭辰逸今日心情格外的好。實際上自從沈媛尋到他,他心情天天都好。

心情好的蕭辰逸在中午二人用了一份蟹粉豆腐,一份蘆筍燜鴨之後,打算帶著沈媛去後花園兜上一圈。

這個院子修建之後,蕭辰逸還沒怎麼去過。現在還是冬季,正好可以踏雪尋梅。

“已經命人待春天的時候,栽種幾株玫瑰,還有這裡,種一大片的鬱金香。你若是喜歡,天氣暖和了的時候,在這邊按個秋千,我記得,從前你的翠玉軒,就是有秋千的。”蕭辰逸聲音柔柔的道。

難為他還記得。

想起從前,沈媛有幾分惆悵。

過去其實他們從未像現在這樣在一起過……卻是時時心意相通。

如今,如今卻也並沒有什麼隔閡。沈媛自己壓下那莫名的一份惴惴不安,指著另外一片地道,“也彆就種花呀,我們種一點吃的,比如枇杷什麼的,到時候我親自熬枇杷汁給你嘗嘗呀!”

蕭辰逸輕輕摟過她的肩頭,“好,到時候你一定要做給孤,本王記得,那時候,你還月下葬花。”

沈媛:……

真好,他們還都活著,能在一起,真好。蕭辰逸想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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