謝從凝是被濃烈的消毒水味道刺激醒的。
他正在掛著點滴,住著一天至少上萬塊的豪華病房。
觀察完四周,不禁打從心底發寒,試著找能反射出光源的東西,最後自己拔下手上的針管,走到雙層玻璃麵前。
現在是晚上,微弱的光隻能反射出大概的輪廓。
頭上纏著繃帶,眉清目秀,身形單薄,乍一看是位溫和的美男子。
這不是他。
謝從凝的肩膀在顫抖,清楚記得意識消散前耳邊聽到的最後一道聲音,是醫生的歎息。
他死了。
又活了。
活在一個陌生人的身體裡。
謝從凝伸手摸了摸頭上的繃帶,感到慶幸,受傷的是頭部,可以編綴一個腦震蕩失憶的借口。
病房門被推開,進來的人坐著輪椅,五官清麗,腿上蓋著一條駝色毛毯。長相實在太過於驚豔,就連大明星都沒有他幾分瑰麗。
“竟然醒了。”
謝從凝想好的借口沒有用上,男子直接吩咐身後的保鏢去辦離院手續。
“給你十分鐘換好衣服。”
說罷自己推著輪椅離開。
轉身的一瞬間,謝從凝清楚地看見他戴在左手間的戒指,和自己無名指上的是同款。
還剩八分鐘,豪車就停下樓下,絲毫不懷疑自己遲到一秒鐘車就會開走。
病房裡生活用品一應俱全,衣櫃裡有好幾套換洗的衣物,隨手拿起一套換好。
醫院十分安靜,看不到絡繹不絕的病人還有來回奔波的家屬,這層似乎都是單人單間。
謝從凝等電梯時,意外聽見樓梯間傳來的聲音。
“我都值了兩天的夜班,累死了。”
“我也是,本來指望哪個貴公子救我脫離苦海,結果這些人一個眼光比一個高。”
“你可以學特殊病房的那個病人,倒追啊。聽說他為了追到厲家的少爺還尋過短見,功夫不負苦心人,一個沒權沒勢的孤兒飛上枝頭成了上門‘女’婿。”
“切,還不是因為厲家少爺殘疾,家裡人想讓一個人能照顧著,要不哪輪得上他呀。”
叮——
電梯門緩緩打開,謝從凝邁步走進,暗忖是個爛攤子,倒插門也就算了,還是給一個男的當贅婿。
電梯下到一樓,司機恭敬地打開車門,謝從凝坐進去,感覺車子裡的溫度要比外麵低上幾度。
“厲總,回公司麼?”司機問。
“回家。”
男人自他上車後便是閉目養神,謝從凝不用費心去應對,反而鬆了口氣,同樣漸漸地闔上眼皮。
不知過了多久,一聲冷淡的聲音吵醒他。
謝從凝勉強睜開眼,儘管眼睛困得泛起淚花,還是清楚地捕捉到旁邊人目光中的嫌惡。
“下車。”
車窗外是豪華的彆墅。
司機將輪椅取下,扶著男人坐上去,同時一位穿著正統服裝的老人來開門。
有管家,草坪上是修剪花枝的園丁,還有傭人在乾活。
不但是豪門,還是豪門中的翹楚。
謝從凝垂下眼,意識到事情的麻煩,想要脫離這樣的地方,又不得罪人,不是件容易的事。
彆墅比他想象的還要大,裝修風格走得是冷色係,四處給人一種壓抑的感覺。
謝從凝對於這裡的環境完全陌生,下意識走在男人身後,房子裡安了電梯,多半是顧慮到腿疾。
“你跟著我做什麼?”
謝從凝:“我有點餓,你要不要一起吃點飯?”
在對方看來,這無異又是死纏爛打的一種,冷冷看他一眼,操控輪椅進入電梯。
話說到這份上都沒有回應,謝從凝自然是不可能再厚著臉皮跟上去,轉身問管家,“有沒有什麼能吃的?”
“我這就讓人去準備。”
長桌不知道是用什麼材質的石頭做成,入骨冰涼,管家很快讓人準備飯菜,主食是涼粉,炎熱夏季消暑的首選,可對於一個剛出院的人絕對不是一份友好的食物。
謝從凝挑眉,意識到自己相當不受歡迎。
吃完填飽肚子,準備坐電梯上去看看,突發奇想按照剛剛那人的脾性會不會劃分私人專屬……什麼他的東西隻能他碰之類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