時間的流逝對謝從凝來說是種考驗。
隨著夜幕的降臨, 離鬼神仿佛更近一步。江女子卻是興致勃勃,在她看來,這是一個全新的惡鬼品種。
她在謝從凝脖子上掛了顆珠子,門和窗戶各留一條縫隙。
窗戶還好說, 門沒有關的情況下很容易加劇人的不安。
謝從凝發現, 有了珠子後, 不需要借助上次老頭給的藥水,他也能看見厭世鬼的存在。
江女子不無得意道:“我行走江湖的訣竅就是:本事不夠,法器來湊。”
謝從凝麵無表情鼓掌。
“這個珠子能讓厭世鬼的存在感變強,”江女子語氣重新恢複正經:“很容易讓惡鬼感受到它的氣息。”
謝從凝:“確定能引來?”
江女子反問:“你在饑餓的時候看見香噴噴的烤鴨, 會不會衝上去?”
厭世鬼難受發言:“請彆把我比作烤鴨。”
就在這時, 門突然打開。
厭世鬼迅速躲到謝從凝身後,謝從凝則躲在江女子身後。
江女子黑著臉:“隻是風。”
謝從凝略有尷尬地重新站直。
樓道窗戶一年四季都是開的, 風把門吹得來回晃動。
為了證明自己的膽量,謝從凝主動道:“我去關窗戶。”
“回來。”剛走兩步, 江女子叫住他:“這次是真的有不好的東西。”
謝從凝腿一軟,立馬退了回來。
房間裡的氣氛陡然轉變,謝從凝能明顯感覺到自己的睫毛上結了冰霜。
厭世鬼的狀態更差,身子幾乎是扭曲,像是在被一股力道往外拉扯。江女子掏出準備好的符紙點燃,一股焦糊的味道在空氣中蔓延。
謝從凝被凍得發抖,靠近窗邊, 借著窗簾保暖。
溫度逐漸有了回升, 眼睫上的霜化作透明的小水珠。
謝從凝:“解決了?”
江女子搖頭:“那厲鬼似乎是受到什麼召喚, 自行離去。”
謝從凝皺眉,這可不是一個好消息。
“也不是完全沒有收獲,”江女子目光閃爍:“至少看清了惡鬼的模樣。”
謝從凝等著她繼續說下去,但到關鍵處,江女子卻是沒有再透露隻言片語。
“究竟是什麼鬼?”
江女子隻道:“是隻女鬼。”
謝從凝見她麵露猶豫之色,猜測多半和厲家有關:“厲家人?”
江女頷首。
謝從凝半開玩笑,看著她的眼睛道:“厲清嶸的奶奶。”
江女子神情駭然,直接偏過頭去。
相顧無言,這樣的狀態整整持續了半個小時,謝從凝緩緩開口:“看來我的猜測沒錯。”
高跟鞋穿了太久,江女子的腿處於僵硬狀態,坐下來後表情才微微緩解一些。
謝從凝憶起江女子和老頭都說過人死如燈滅,現在看來,也不儘然。
“這惡鬼在厲家應該很長時間,為什麼沒被注意到。”
江女子神情變得肅穆:“因為它有人養著。”
謝從凝表示理解,就跟厲清嶸當時和他的關係差不多。
江女子知他在想什麼:“這和養情人不一樣,性質更加惡劣。”
“……”
還未反駁,江女子便道:“養活魂和養死人的魂完全不同,已死之人的魂魄需要用血肉作為祭祀。”
謝從凝指了指身邊的厭世鬼,又提起林穗:“它們也沒有祭品,依舊存在世間。”
江女子搖頭:“它們是靠著執念支撐,所以僅僅是鬼,談不上惡鬼。”
力量等級上完全就不是一個層次。
謝從凝忽然想到很久之前看到的一部片子,奶奶借助孫女的同情心,和她互換身體,最後卻沒有再換過來。劇情很簡單,但留給謝從凝的印象極其深刻。
“它該不會是想借助某個人的身體重生。”
江女子神情一冷:“不是沒有這種可能,但附身他人一事玄之又玄。”
謝從凝唇瓣有些乾澀,他的狀態和借屍還魂相似,不過想要成功滿足的條件實在太誇張,要有一個相同生辰八字的人同一時辰殞命,還要有人即刻招魂。
江女子道:“我猜這惡鬼是想直接增強自身力量,最終強行附在某個人身上。”
謝從凝反而笑了:“你覺得它挑選的目標是誰?”
江女子沉默。
謝從凝索性替她回答:“無論怎麼看,本身被邪祟入體的厲清嶸都很適合。”
江女子跳過這個話題:“既然知道最終目的,就要好辦很多。”
謝從凝:“有沒有辦法直接打得它魂飛魄散?”
江女子眉角一抽:“你當我是鐘馗?”
那可是惡鬼,誰乾掉誰還說不好。
謝從凝轉身把窗戶關好,還不忘打開空調,話鋒一轉道:“照你的說法,養鬼的人可能殘害過不止一條生命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