謝從凝收起臉上的驚訝,作出高深莫測的樣子:“讓它感受到愛,知道這個世界的美好,明白……”
“XX!”厭世鬼首先受不了爆了粗口,“唯一想讓我活過來的動力就是把你往死裡打!”
這些日子,它無時無刻不想暴揍謝從凝,可惜厭世鬼的本事是尋找心靈漏洞,沒有辦法進行物理上的攻擊,每當看到謝從凝頂著一張笑臉給自己灌輸心靈雞湯,它就恨不得再活一回,打完對方再去死。
江女子麵色古怪,謝從凝試圖用咳嗽聲掩蓋住厭世鬼的憤慨。
良久,江女子搖頭:“不管過程如何,能超度它就是最好的結局。”
厭世鬼:……
能彆提這些傷心事麼?
厲清嶸:“再讓他進惡鬼的夢,會不會有危險?”
江女子神情複雜,在所有人都想狂揍謝從凝的時候,厲清嶸居然還在擔心他的安慰,當真是感天動地的愛情。
“通常來講,不會。”她看謝從凝的目光再無一絲戲謔:“但你要記住,不要做多餘的事情。”
謝從凝深思後問:“能拖家帶口麼?”
江女子深吸一口氣,告誡自己要忍:“你想帶誰?”
謝從凝望了眼厲清嶸。
江女子冷笑:“你以為他會和你一樣胡鬨?”
謝從凝含情脈脈凝視厲清嶸:“就當度蜜月,如何?”
在語言的藝術性下,厲清嶸點了點頭。
江女子黑著臉把他從厲清嶸身邊拉過來:“這不是小孩過家家。”
謝從凝隻得遺憾作罷。
江女子說得篤定,其實心中卻也沒底,謝從凝冷不丁問道:“把我拉入夢,對惡鬼有什麼好處?”
嚇人?
第一次也許會,但適應後就會發現在夢境中隻要遵循規則,惡鬼沒有辦法對他造成傷害,有時候反而會被氣的夠嗆,怎麼想都是一筆不合算的買賣。
“好處就多了,”江女子道:“它可以通過源源不斷的負能量來恢複傷勢。”
謝從凝:“你是說……”
不等他說完,江女子直接道:“那惡鬼的傷勢少說也要十幾載才能開始複原,但如果自身怨念不斷滋長,這個過程可以縮短一半。”
謝從凝語氣不善:“它就那麼確定接觸我能產生怨念?”
“當然,”厭世鬼搶先一步回答:“你是魔鬼啊。”
聽信江女子的話,謝從凝閒來無事就去後麵的小樓周圍晃蕩,天色一黑,就躺倒在床上。
夜晚本該是謝從凝最享受的時刻,可以順理成章地無所事事。
然而這次他一個人躺在大床上,厲清嶸坐著輪椅在左邊守著,江女子在右邊做觀測,以防出問題能夠及時喚醒謝從凝,厭世鬼貼在最上方的天花板和他麵對麵。
謝從凝眼不見為淨,闔眼後呼吸漸漸均勻,很快沉沉睡去。
江女子不可思議,她是故意想讓謝從凝覺得不舒服,任何人被當做小白鼠觀測都會有怪異的感覺:“竟然睡著了。”
厭世鬼同覺得不可思議。
厲清嶸習以為常:“這是天賦。”
無論他人如何作想,謝從凝睡得很踏實。
有了頭一次的教訓,再次從公交車上醒來時,身心狀態放輕鬆不少。
背後的聲音仍舊鍥而不舍地呼喚自己,謝從凝著實有些佩服惡鬼的毅力。
照舊是在終點站下車,現在是傍晚,謝從凝走了幾步,再次看見免費請他喝豆漿的老奶奶,和上次不同,老人家的頭發已經多了幾根銀絲,看到謝從凝也沒有認出。
輕車熟路地爬上牆,果然引來惡鬼的不滿。
牆內,君應憐捧著卷書,靠窗坐著,心思明顯不在書上,不時就被窗外的花草吸引視線。
謝從凝:“可憐。”
這個時代很早之前就開始提倡男女平等,他來的路上還能看見幾個學生,有男有女一起約定出去旅遊,但君應憐卻是徹底將自己禁錮住了,偶爾門外傳來男男女女的歡笑聲,她就會不經意皺下眉頭。
不難看出很厭惡這種俗世的繁華。
惡鬼憤懣的聲音傳來:“自古男女有彆,那些廝混在一起的全都是道德敗壞。”
謝從凝在牆磚上寫下一行小字回答:我向來不和異性廝混。
沒錯,他隻是光明正大且合法的同厲清嶸在床上胡鬨。
惡鬼立馬想起之前附在厲清嶸身上,謝從凝想要強上它的經過,以至於在危急關頭方寸大亂,最後功敗垂成。
背後而來的陰風像是往骨子裡鑽,謝從凝深刻地體會到這隻惡鬼的怨念,暗自告誡自己要收斂,否則再這麼下去,說不定過個一年半載它就能恢複到鼎盛時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