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女子懶得聽他瞎扯, 直接道:“假如, 這才是最神奇的詞語。”
假如是形容詞?
謝從凝眼角一抽:“我是受過九年義務教育的人。”
江女子一愣:“想不到你居然有點文化知識。”爾後擺擺手:“實際上方才是我對你能力的一次小測驗。”
謝從凝噙著冷笑望她, 等著繼續編造下去。
江女子也覺得有些尷尬, 道:“有沒有覺得很巧?”
謝從凝反應了一下, 意識到她在說什麼,每次去夢境的時間點都能有所收獲,這樣想來,似乎他不斷站在年輕時君應憐命運的十字路口。
江女子:“每個人都會對人生做出新的假設,假如當初做出不同的選擇,今天會不會是另一番光景。”
謝從凝深以為然:“我常常在想, 假如當初沒有當童養媳,現在說不定……”
不用去看厲清嶸,都能感覺到絲絲涼意傳遞而來,立馬道:“說不定在山上放羊。”
江女子鄙視地看了眼這膽小的鼠輩, 繼續道:“我之前就和你說過, 惡鬼構造了一個小世界, 是保護, 也是禁錮。這就相當於你永遠活在過去的某個時間段,在同樣的時間裡周而複始……你,明白這種痛苦麼?”
謝從凝搖頭:“不明白。”
江女子深吸一口氣,拿出十足的耐心:“惡鬼幻想著年輕,討厭時間的流逝, 所以在它的世界裡, 一直都停留在年輕的時候。它不斷在你麵前呈現過去發生的重大事件, 是期望你能參與進來,從而對結果進行改變……這次明白了沒?”
謝從凝點頭。
江女子懷疑:“真的?”
謝從凝無辜狀問:“你想聽真話還是假話?”
江女子:“……敲裡嗎!”
謝從凝偏過頭,向厲清嶸告狀:“她罵我。”
厲清嶸皺眉,對江女子道:“拿出從前上思想品德課的德行。”
江女子:……
麵對幾乎是雙目噴火的女人,謝從凝識相打住,問:“也就是說惡鬼想要我做些什麼,比方說在火場裡救它之類的?”
江女子一口銀牙幾乎咬碎:“原來你能聽懂。”
謝從凝:“原諒我的反射弧。”趕在江女子發飆前,又道:“但是火災發生時,它特意叮囑我在旁邊看著就行。”
江女子歎道:“很明顯是激將法,你當時是怎麼回應的?”
謝從凝揉揉鼻子:“照它說的做,就是看著。”
“……”
江女子對惡鬼微微生出了些不該有的同情。
謝從凝:“就算我出手相助,又能改變什麼?”
夢是夢,現實是現實。
江女子笑得詭異:“你真的這樣想?”
謝從凝沒有回答,第一次被拉入惡鬼的夢境,他就隱約覺得不能在裡麵弄出太大的動靜。
江女子:“我不止一次提到過,那是對過去的一種回現,相當於就是過去的時間段。”
謝從凝打了個嗬欠,拒絕聽理論上的東西:“直接告訴我要怎麼做。”
狂吸好幾口氣,還是沒有辦法平息怒氣,江女子不禁用詢問的眼神去看厲清嶸,他到底是怎麼忍受謝從凝的存在。
厲清嶸佯裝沒看見,口頭上的便宜占了有什麼意思,自己全部可以在床上討回本。
幸好江女子不知道他心中所想,否則當場摔門而去也是很有可能。
“順著它的意思,再讓它絕望。”江女子:“至少你有句話說對了。知道了幕後人,沒必要再束手束腳。”
想必再過不久,大家就會公然撕破臉。
謝從凝琢磨了一下這句話,“具體怎麼操作?”
江女子笑道:“這方麵你比我有天賦。”
普通人每天睡八個小時,謝從凝則跟惡鬼耗上了,每天至少睡足十二個小時。
按照江女子的推論,過段時間,惡鬼恢複一半精力,就不會再拉謝從凝入夢,畢竟這對它也有風險。
這次謝從凝的複活點不在公交車上,而是在醫院。
君應憐還未出院,對於能和上次的夢境接上,謝從凝還覺得挺高興。
一場火災讓君家受損嚴重,縱火的年輕人家境一般,拿不出多少賠償金,住院期間每天的花銷都得靠他們自己,君應憐還算好,她的母親燒傷嚴重,每天都在大把的花錢。
這期間君應憐的很多同學都來看望過,她的美貌本身在學校就很受歡迎,尤其是冰山美人更能引起人的征服欲,每日來獻殷勤的男同學不少。君應憐也不像過去不假辭色,對於幾個家境殷實的偶爾也會說上幾句話。
謝從凝在其中看到君應憐未來的丈夫,厲家人的基因都很好,至少在長相上受上天偏愛,老了有氣質,年輕時一個賽一個的俊美儒雅。
他很快認識到,君應憐即將迎來第二個人生轉折點——婚姻。
惡鬼適時在謝從凝身後道:“如果你進行乾預,破壞了這樁姻緣,未來會是如何?”
謝從凝沒有回答,但頭腦中卻在構想那副畫麵。
君應憐沒有和厲清嶸的爺爺結婚,自然就不會有後來的厲清嶸,自己的人生同樣是走著正常的軌跡,刻苦讀書,上個大學,畢業後按部就班工作結婚。
聽惡鬼的意思,似乎是不太希望這樁婚姻能結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