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花貓對生理上的變化沒有太大關注。
小貓咪的世界非常簡單,每天都有香噴噴的罐頭和嚼起來格拉格啦的貓糧,乖乖讓謝薄聲修剪jiojio和肉墊邊緣的小毛毛,老老實實地讓他擦肉墊墊、讓他幫忙梳理毛毛……
這些就夠了。
和所有的小貓一樣,小桑葚也喜歡在信徒氣味覆蓋上的物品再疊加上自己的味道。
比如信徒睡覺的枕頭、床、衣櫃,還有經常坐的沙發、椅子,信徒很少會帶其他人來這些房間,因此,在信徒那被木頭牆和磚石封印住的巢穴之中,所有的物品都隻有信徒的味道。小貓不懂人類如何確定自己的歸屬物,但它們——世界上最最優秀的獵手、造物者最完美的禮物——貓,都會使用人類察覺不到的氣味來打上標記。
舉例,在信徒每天都不小心把自己弄到濕漉漉的時候,小花貓都會一邊在心中認為人類是笨蛋,一邊又展現出貓咪的寬容,為信徒仔仔細細地舔濕漉漉的頭上毛發;在信徒上廁所的時候,小花貓也會警惕地守在門外,保護信徒不被可能出現的猛獸吃掉。
好吧,在這裡,小桑葚見不到任何猛獸——可這並不會影響她的努力站崗和守護。
誰讓她是對信徒超好的貓貓呢?
小桑葚也喜歡讓自己的氣味和信徒的氣味交疊在一起。比起信徒為她購買的軟綿綿小窩,小桑葚更喜歡睡在信徒的床上、沙發或者椅子上,因為那裡有著信徒的氣息,能讓小花貓感覺到安穩。
但她始終察覺不到貓貓本身——也就是她自己的氣息變化。
小桑葚隻是覺著奇怪,為什麼橘貓突然發瘋般地要聞她那尊貴的貓貓臀呢?她自己什麼都嗅不到,隻是看到緬因先生和橘貓先生打架的時候,她也有種衝上去給雙喵幾肉墊的衝動。
狩獵是小貓咪的天性,可是,在信徒家中,能夠讓小貓咪大展身手的東西太少太少了,憋到小桑葚隻能遺憾地舔舔爪子,然後無聊地掃掃尾巴,嘗試將信徒桌子上的杯子推下去——
失敗了。
直到近一周,小桑葚在睡醒後,才會感覺到自己嗅覺的變化。她開始嗅到樓下同類的氣息,感受到他們熱情的、如火的呼喚,聞到屬於健康公貓的氣息,這些流浪貓無法上樓,隻蹲在下麵,嘗試呼喚小桑葚下去。
小桑葚才不會這麼做。
她始終記得自己的使命,那就是保護信徒。
可是……
無論是白貓先生,還是緬因先生和布偶先生,都沒有告訴她,原來成熟期並不是一件好玩、有趣的事情。
它並不意味著你成為一個優秀的貓咪,更不意味著你將擁有更加機敏的狩獵能力,與之相反,那些敏銳的聽覺和嗅覺,還給小桑葚造成一定的困擾和乾擾。激素影響,注定讓她優先嗅到雄性貓咪的味道,避無可避。而對於貓咪來說,發熱期更是純粹的懲罰機製——貓咪一生崇尚自由和狩獵,而懷孕、生崽子、哺乳……這些東西,明顯會對雌性貓咪的身體造成損傷,並影響她們的正常狩獵和生存。
且不說肚子裡要踹好幾隻貓崽的流浪貓媽媽有多辛苦,即使平安地找到足夠的營養、在相對安全的環境中生下貓崽崽,貓媽媽也要承擔起長達兩個月的哺乳期。
在哺乳期,貓媽媽的進食,甚至能高達健康狀態的六倍,她們必須不停歇地攝入大量養分,再去化作乳汁,喂給嗷嗷待哺的小貓崽崽。大部分貓爸爸都是不負責任、拔小口紅無情的家夥,也因此,在沒有人類幫助的情況下,流浪貓媽媽很難、幾乎無法平安地度過整個哺乳期。
小桑葚不認識流浪貓媽媽,她甚至不知道自己媽媽是誰,在哪裡,長什麼樣子。她還沒有睜開眼睛,凍得瑟瑟發抖,憑借著藏在車的底盤中,被車主翻出,套了塑料袋,丟進垃圾桶。
她差點被凍死在垃圾桶中。
小花貓好不容易才有了相對安穩的生活,不用擔心會餓肚子——這點給小桑葚造成很嚴重的困擾,在剛剛到這個家的很多時候,她都害怕自己會吃不到東西,因此,喝奶永遠都要喝到一滴也不剩,努力吸也吸不出奶的時候,會用力舔乾淨奶嘴和喂奶器,甚至包括信徒的手指;吃貓糧,吃罐頭,也一定要吃到一粒也不剩,將碗也舔得乾乾淨淨。
這些都是流浪貓的恐懼,根植在骨子中的恐懼。
它們太害怕自己被拋棄,睡覺也必須要在信徒的物品上,信徒休息時,也要貼貼才能好。
小桑葚還沒有做好成為母親的準備,她甚至還沒有成熟這個概念,就先遭受生理期的不適。
大自然給崇尚自由和狩獵的貓咪安排了懲罰性的繁衍機製,讓貓咪的身體在固定時期產生變化,讓他們疼痛、難受,必須需要交沛才能緩解,否則——
雌性貓咪將會被這項身體上的懲罰機製折磨到整晚痛苦嚎叫,長期以往,貓咪的子宮也會有蓄膿的風險。
小桑葚剛剛步入懲罰的初級階段。
她不能控製自己的行為,開始喜歡豎起一根毛茸茸的尾巴,繞著信徒打轉,忍不住用額頭去蹭他,一邊蹭信徒的腿腿,一邊小聲地喵嗚。
驕傲的貓咪絕對不會做出這種事情。
可是小桑葚不太舒服,她甚至不知道貓貓身體上哪裡不對勁,潛意識中記得需要雄性來幫助她……嗯,雖然緬因先生和布偶先生都指責她的信徒是個大變態,但小桑葚認真想過,如果真的要交沛才能度過發熱期,那麼小貓貓和信徒也不是不可以。
從來沒有做過這種事情的貓貓感覺到一些煩躁。
她甚至聽不懂信徒在說什麼,也不會講信徒的語言,隻能喵嗚喵嗚,然後努力地吸引信徒的注意力。
當信徒坐下的時候,蓬鬆鬆、一動就撲簌撲簌掉毛的長毛小三花敏捷地跳到他的腿上,兩隻前爪爪貼著信徒的身體,認真地搖搖貓貓的大尾巴:“喵喵?”
「你要和我交沛嗎?我的信徒」
信徒順手抱住她,順著貓貓毛茸茸的脊背往下摸了摸,在小桑葚快樂的心情中,手掌停在距離尾巴端隻有那麼幾根毛的地方,他停下手,仍舊是摟著貓貓的姿態,開始專注看一塊兒不停變畫麵的玻璃屏幕。
小桑葚的快樂貓貓心臟,pia~ji~摔到地上,不開心到像是狩獵失手、讓一隻蒼蠅離開肉墊墊。
於是小花貓喵喵叫,舔了舔信徒的胳膊,暗示。
繼續,繼續呀。
我的變態大信徒!
你不是要和我交沛嗎!!!
現在我很需要你,變態信徒!!!
毛茸茸的小貓腦袋抵著信徒的胳膊蹭蹭,小貓幾乎要趴在信徒的胳膊上了,不安地甩動著美麗的尾巴,甩到蓬鬆貓毛呼呼啦啦地飛。
可是信徒還是不懂,他隻是俯身,拍了拍小桑葚的腦袋。
他甚至沒有拍貓咪尊貴而又嬌嫩的臀部。
怎會如此!
貓貓震驚。
難道因為貓貓的臀部不夠柔軟嗎?還是他認為貓貓的臀部毛毛不夠美麗?他不喜歡自己毛茸茸的大尾巴嗎?不喜歡貓那漂亮的、雪白的臀嗎?不喜歡貓美麗的、花一般的毛發嗎?
他的要求如此高嗎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