教會貓說話,聽起來比教虎鯨鰭貼鰭跳夏威夷草裙舞還要不可思議。
但謝薄聲做到了。
從下午到晚飯時間,謝薄聲終於教會了小桑葚除了“我,你,謝薄聲,上帝”外的其他詞語。
“尿尿。”
小桑葚去衛生間,認真蹲在馬桶上,抱著大尾巴,她重複著兩個字,尿尿。
結束後,認認真真用紙巾擦乾淨,提褲褲,鬆尾巴,跑路路。
“便便。”
在謝薄聲的教導下,小桑葚已經學會如何取適量貓砂放在馬桶上,然後坐在馬桶上,開始用力豎耳朵,熱乎乎耳朵表層的毛毛都炸開。
要擦得更仔細,因為人類舔不到屁屁。
人類隻能借助紙巾,可憐的人類,小桑葚想,野外的貓咪在城市中可以生存,可,如果將城市的人類丟到野外的話,他們可能都不會掩蓋嗯嗯的氣味,隻能吸引來猛獸把他們吃掉吧。?他們甚至都不能自己清理自己。
“餓餓。”
謝薄聲——
來不及炒飯,貓餓不能複等,她用力地啃著一條小魚乾。幸好這是凍乾,謝薄聲不需要擔心會有過度堅硬的魚刺傷害她的口腔。
……啊,任重而道遠,道阻且長,尚需努力。
“睡睡。”
在謝薄聲將被小桑葚弄到亂糟糟的床單和枕頭複位時,小桑葚主動將自己塞進紙箱中,大尾巴蓬蓬鬆鬆地蓋著自己,開始呼呼大睡。
……
唯一沒有順利教她的,那就是“痛痛”。
弄痛她?
不行。
絕對不行。
謝薄聲不知道該怎麼表達這個詞語的具體含義,他嘗試自己咬了自己胳膊一下,做出痛苦的表情,然後示範給她看。
謝薄聲教:“痛痛。”
然而,小桑葚隻是歪著腦袋,繼而明白,快樂地撲過來,啊嗚一口,用她兩顆小尖牙將謝薄聲的胳膊咬破。
她還保留了上麵牙齒的兩顆小尖牙,像是可愛的小虎牙,整整齊齊,很銳利,一口咬出血。她才意識到自己犯了錯誤,失落而抱歉地用小舌頭舔了舔,把他的血舔乾淨,小聲喵嗚。
謝薄聲:“……”
算了,日後再教。
當務之急,是讓小桑葚學會表達一些重要的生理需求。深入溝通的事情可以暫且放在一邊,謝薄聲對她的期許,已經放低到能準確表達基礎生活即可。
其他的……
謝薄聲暫時還能夠通過她的喵聲輕重和姿態了解。
更重要的,還有小桑葚那個蓬鬆的大尾巴,和貓耳。
倘若貓的尾巴直衝衝地豎起來,並開始炸毛,那就意味著此刻她的內心很惶恐,不安、緊張,這個時候需要用溫柔的聲音和輕微的動作來安撫她,不可以產生過激的行為,否則,下一刻,她可能就會撲上來給謝薄聲一套喵喵拳。
現在的小桑葚還不會正確表達自己身體的不適,她仍舊是貓的思維,就算是痛也不說。比如,下午在書房中學習結束後,謝薄聲發現她的腳趾側麵傷了一小塊兒,也不知道是踢到哪裡,不僅紅腫,頂端還被撞出約一厘米的小傷口,一點淡淡的血痂。
這還是在小桑葚抬起jiojio嘗試舔的時候、被謝薄聲看到的。
貓咪一般都這樣,痛了、傷了也不發聲。謝薄聲看著心疼,用蘸了低度酒精的棉簽給她擦了擦,涼涼的棉簽貼上去時,小桑葚喵嗚一聲,縮了縮腳,眼巴巴地看著他,忍著衝動,又悄悄將腳趾遞到他麵前。
她如此全心全意地信任著他。
謝薄聲教她:“痛痛。”
小桑葚望著他:“謝薄聲。”
“痛痛。”
小桑葚拚命搖頭,仍舊重複:“謝薄聲。”
謝薄聲一頓,換掉酒精,換了紫藥水,擦拭完腳趾,去儲物間找了膠帶和一些海綿之類的東西,花了一整個小時,將家中所有有棱角的、潛在危險的家具全都包裹仔細。
養孩子嘛,都這樣。
他也是第一次養貓,也是第一次做家長,沒有什麼經驗。
謝薄聲自我安慰,難免有些小傷小疼,磕磕絆絆,解決就好了。
話雖這麼說,在貼完防撞的海綿後,謝薄聲仍舊細細地用指腹去摸貼在上麵的一層膠帶,確認不會有任何棱角,絕對不會再傷害到她的身體。
謝薄聲也學會觀察小桑葚的尾巴,當這條蓬鬆、毛茸茸尾巴失去活力,低垂時,代表著她此刻心情沮喪,很大程度上,是因為身體上的疼痛。
有時候,垂下尾巴,也代表著她需要安靜,需要自己一隻貓默默發呆,不需要人類的打擾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