謝薄聲以最快的速度將貓尾巴拽出放開。
“你,你,”他壓著聲音,不想吵醒父母,更不想嚇到她,“不行。”
小桑葚還在疑惑:“喵嗚?為什麼你的尾巴上麵沒有毛?隻有尾巴根上有——”
謝薄聲捂住她的嘴:“閉……彆說,暫停一下。”
真是清晨降了一個大驚喜,謝薄聲甚至不知道對方什麼時候去找到的糖,也不知她什麼時候變成這幅模樣。貓貓有著優秀的潛伏能力,隻是今天的潛伏行動讓謝薄聲受到大驚嚇,很快,他意識到一件事情。
貓貓向往自由,是不接受人類為貓穿衣服的。
他的貓也是如此。
小桑葚很聽話,謝薄聲不讓她說話,她就不說,就這樣乖乖地看著謝薄聲,眼睛亮晶晶,現在還很早,室內的光線不算明亮,她的眼睛一隻是略帶金調的黃褐色,另一隻是天空般湛藍色。黃褐色,藍色,土地和天空的顏色,也是孕育萬物的顏色——隻是如今,萬物之一的謝薄聲卻不能直視。
謝薄聲不算是健身狂魔,但他規律作息,經常鍛煉,定期體檢,近五年幾乎沒有生過任何疾病,他很健康,是一個健康的男性。
小桑葚也是一隻健康的小貓,一隻昨晚剛剛吃過烏雞,有著玫瑰香氣的小貓。
金色卷發蓬蓬鬆鬆地散開,像是一縷縷輕輕蕩開的陽光,小桑葚歪著腦袋,被謝薄聲捂住嘴巴,發不出聲音,隻能發出模糊不清的喵喵。
她很開心,自己重新擁有了美麗的大尾巴和耳朵,並且,它們比之前還要靈活,小桑葚甚至想要嘗試用貓尾巴卷著筆去寫字——當然,可能有點難。
但現在的她靈活到可以用尾巴尖尖去友好地握謝薄聲的尾巴耶,不過人類那個東西似乎不叫尾巴,叫雞什麼,哎呀呀,想不清楚,聰明貓貓重新把注意力轉移到謝薄聲身上,她吃驚地發現,謝薄聲居然在流汗。
他很熱嗎?
貓咪的體溫比人類高,因此小桑葚並沒有感覺到什麼炎熱。光潔而親密地和謝薄聲分享同一個被子,貓貓擔憂地盯著謝薄聲的額頭,看著他的皮膚從冷白色調,漸漸地透出一些緋色的血氣。這點緋色不僅僅出現在謝薄聲的耳垂上,還有他的脖頸,鎖骨,氤氳著一層淡淡的好聞的氣息。
捂住小桑葚嘴唇的手也在輕輕顫抖,謝薄聲不動聲色地往後退了退,但這點避開躲不過貓貓敏銳的視線,貓貓柔軟而蓬鬆的大尾巴搭在他背上,溫柔而輕盈地貼了貼,小桑葚用這種親密的姿態來向他表示——
你可是答應過貓嗷!
不可以拒絕貓的貼貼和親吻。
也不可以拒絕貓貓的擁抱。
人類不可以騙貓貓!
謝薄聲:“……”
他要被一團天真的小桑葚弄到爆炸了。
小桑葚的心情不錯,她的貓貓耳朵還在輕輕搖晃,忽忽閃閃。謝薄聲的視線始終集中在她的臉上,絕不逾矩,絕不看向不該看的地方,他不得不分出一部分心思放在刻意放緩呼吸這件事情上,否則慌亂的呼吸和心跳會毫不猶豫地出賣一些血液充足的位置;他偽裝呼吸,偽裝心跳,偽裝脈搏,偽裝貓貓懵懂眼中可恥的自己,用禮貌和道德來約束一些糟糕的、骨子裡惡劣的本能。
謝薄聲說:“小桑葚,我現在鬆開手,你不要大聲說話,也不要立刻擁抱我——”
手剛剛鬆開一些,小桑葚睜圓了眼睛,蹭地一下收回自己美麗的大尾巴,難過地抱在懷抱中,啃著尾巴尖尖,悲傷地望著他。
“你騙貓。”
“冷靜,冷靜,”謝薄聲抬手,示意小桑葚暫且平靜,“聽我說,我沒有不讓你抱我。”
小桑葚眼巴巴看他。
委委屈屈啃尾巴中,她咬著自己尾巴尖尖上的毛,依依不舍地看著謝薄聲,就像在將他一口一口地咬著吞下去。
“你可以抱我,”謝薄聲說,“但不要在這種狀態下抱我,好嗎?”
小桑葚不理解:“為什麼?”
“因為道德感強烈的人類,”謝薄聲舉例,“好的人類,都是穿著衣服來擁抱對方,這樣會更加禮貌。”
緊緊抱自己大尾巴的小桑葚似懂非懂。
“而且,”謝薄聲放緩聲音,“以後你想上我的床,就上我的床——前提也是穿著衣服,好嗎?”
小桑葚說:“不太好,我可以不穿著衣服就上嗎?”
“不可以。”
小桑葚很堅決,她鬆開貓貓尾巴,想了想,毅然決然地從被子中爬出,驚得謝薄聲閉上眼睛,不可思議:“你做什麼?”
小桑葚左看右看,這裡空間太小,完全施展不開,她不知所措地抱著自己尾巴,抱了一陣兒,凝重:“履行白貓先生告訴我的、讓人類乖乖聽貓話的指南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