正如鄭不凡無法理解謝薄聲會如此清心寡欲,謝薄聲也不能理解,為什麼會有人因為這種快感而自甘墮落,屈服於此。
謝薄聲打開家中門鎖時,鄭不凡站在身後,正在低頭換鞋,門剛開,還沒有看到,就先聽到小桑葚和莫非白的笑聲。
謝薄聲愣了兩秒,才意識到家中來了客人。
而身後的鄭不凡,顯然比他還要吃驚,拖鞋還沒穿好,半隻腳踏著就進來了:“小白白?你怎麼也在這兒?”
莫非白顯然不喜歡這個稱呼,她翻了個白眼:“你怎麼也在?”
謝薄聲不在意這對因緣巧合邂逅的情侶,他隻關注自己的小桑葚——小桑葚已經開心地撲過來,她藏好尾巴,裙子隨著她的奔跑而躍起一片水波般的韻律。她眼巴巴地扒拉著謝薄聲的手,問:“有沒有帶甜點呀?”
謝薄聲說:“隻給你帶了一些奶油泡芙——不過,今天隻能吃一個。”
“好耶!”小桑葚才不在乎,她想要給謝薄聲一個獎勵的貓貓臉頰親親,給他珍貴的貓咪之吻,可是周圍還有其他人,她隻能悄悄用右手小拇指尖尖輕輕地蹭蹭謝薄聲。
謝薄聲克製著揉她腦袋的衝動,隻安撫地輕輕拍拍她的手背,握了一下,很快又若無其事地鬆開。
鄭不凡和莫非白並沒有注意到兩人的小動作,他們已經開始為“今天究竟是誰先來、究竟是誰跟著誰”產生激烈的辯論,謝薄聲示意小桑葚在客廳收拾好她的平板、再玩一會兒,他則是挽起衣袖,去廚房處理莫非白帶來的那兩尾魚。
令謝薄聲驚訝的是,這兩條魚看起來不太像是漁網捕撈的,也不像被魚鉤吊起來的……強壯的魚尾處有著幾道小傷口,尖尖的,瞧著似乎是被什麼東西咬過。
謝薄聲搖搖頭,打消奇怪的念頭。
總不至於,這是貓叼上來的魚吧?
買菜的時候,謝薄聲沒想到今天家中來客人,因而隻夠買了足夠他和小桑葚的飯。也不要緊,他先將買的宮保雞丁、魚香肉絲和清炒西蘭花三道菜倒入盤子中,又臨時涼拌蔬菜沙拉,訂了一份常去的那家店的烤鴨外送,又將魚細細剖片,做魚片湯。謝薄聲習慣一個人住,也常做飯、或者麵臨沒有主食的狀況,這些都難不倒他,直接用雞蛋和麵粉攤出薄薄的軟餅,順帶著多蒸些米飯。
等到客廳中三人的話題進行到小桑葚的學業之上時,烤鴨外送抵達,午餐也大致準備完畢。
謝薄聲家中很少來客人,今天剛好教給小桑葚如何正確接待客人。吃飯的時候倒還頗為友好,原來是鄭不凡原本住的房子要等今年七月份到期,他不打算續租,而是在謝薄聲如今在的教職工小區看好了一套房子——原房主早就已經退休了,打算跟隨兒女移居海外,出手價格也不高。
上周已經辦理完過戶手續,設計師今天下午過來,量房,和鄭不凡討論等下要裝修成什麼風格和模樣。
在這個過程中,小桑葚邊聽邊開心:“哇,那我們可以做鄰居了耶。”
鄭不凡對莫非白笑著說:“你今天過來剛好,我正想著給你打電話呢,你也來看看,談談你想要什麼樣的房子。”
莫非白驚訝:“關我什麼事?你的房子想做什麼樣就做什麼樣,叫我做什麼?”
鄭不凡給她夾了一塊兒魚頰上的嫩肉,柔聲:“以後結婚的話,難道不要和我住在一起?”
莫非白問:“什麼?什麼結婚?不是說我們要睡——”
鄭不凡放下筷子,他微微挑眉:“來,我們好好談談。”
莫非白跟他去好好“談了談”。
兩人去了小陽台,玻璃門一關,莫非白十分費解:“你瘋啦?你艸貓還不夠啊?還想娶貓?怎麼?回家後和你爸媽怎麼說?我是個變態貓耳控,現在我要和一個貓結婚了。”
鄭不凡抬手,糾正:“小白白,你現在是人類,為什麼還要拿自己和貓做比喻?”
“我可去你的吧,那些話騙騙其他人還行,你能騙得過自己?”莫非白雙手抱胸,看他,“你知道你這種行為,如果放在貓界會算什麼嗎?就像我和我的兄弟姐妹、小弟小妹們說,我看上一隻老鼠,我其實是一隻變態鼠鼠控,我不僅要睡老鼠,我還要和一隻老鼠結婚——嚇貓不?”
鄭不凡搖頭:“我不覺著嚇人。”
“行吧,那你聽過一句話嗎?物種不同,不能結婚,”莫非白說,“前兩天看那個電影,你忘記女主和狗妖說了什麼?’人狗不能通婚’,咱們倆——”
鄭不凡打斷她的話:“你是貓。”
莫非白:“……”
“沒人說人貓不得結婚,”鄭不凡笑著拋出誘餌,“真不考慮和我結婚?和我結婚後,你想睡我多久就睡多久,天天睡也沒問題。以後你也不用住武館的宿舍了,來我這裡住,我天天給你買魚吃。”
天天買魚。
想睡多久睡多久。
多麼樸實無華的承諾,莫非白艱難地用貓腦袋思考一陣:“……等我想想。”
鄭不凡笑了:“那等會兒去看看我們的新房?”
莫非白:“……咦?”
“萬一呢,”鄭不凡鎮定地說,“萬一你以後想住進來呢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