謝薄聲頗為讚賞。
就這樣,艱難的磨合中,教授和小三花貓磕磕絆絆地又度過了三個月,為了能讓小桑葚成功讀私立高中,謝薄聲去了不少地方,甚至開始做一些之前他絕不會做的事情。
譬如,打破規則,為小桑葚拿得一個入學的資格。
以往謝薄聲潛心學術,不在乎那些名利,他是個低欲望、克製的人,無論是物欲還是名利場上的欲望,都低得令人發指。這種性格注定他頗有些高嶺之花、清冷孤傲的感覺,但因他本身能力過硬,導師欣賞,同輩和同事們都欽佩,倒也一路順風順水。
唯獨在小桑葚讀書這件事上,頗費周折,幾經波折,才終於成功敲定,讓小桑葚順利拿到入學資格。
事情進行得異常順利,然而謝薄聲又多其他顧慮——私立高中是寄宿製,一周才能回一次家。
這就意味著,小桑葚要在學校中睡五個晚上。
她能適應麼?
學校食堂的飯菜,合她的胃口麼?
她本身是貓,雖然已經努力學習人類的言行舉止,但總會在有些時刻暴露出貓咪的本性……她能和同學們、老師們好好相處嗎?
……
這些問題如山倒,謝薄聲閉上眼睛,輕輕歎口氣。
在養貓之前,他從來沒有意識到,會是這樣一個沉重而甜蜜的責任。
謝教授為小桑葚擔心的時候,小桑葚卻在輔導班中奮筆疾書,努力記下老師講的重點。
這是輔導機構的最後一節課,再過兩周,就是高中開學,她將會成為一名光榮的高一學生。
謝薄聲答應了她,今天結課,晚上帶她去吃美味的水煮魚魚!
小桑葚一邊饞得心裡口水嘀嗒,一邊聚精會神聽講,抄寫下老師在黑板上的內容。
就在這時。
右側的男生低聲:“謝桑葚。”
小桑葚動了動耳朵,扭臉看他。
男生臉頰發紅,眼神躲閃,一言不發,直直拋過來一個紙團——
不偏不倚,剛好砸到小桑葚的鼻子。
嘶——
好痛。
小桑葚差點衝上去揍他,但考慮到現在是課堂,不可以發脾氣,她隻能暗暗壓住怒火,打開那個紙團,看到上麵娟秀的字體。
「謝桑葚同學,放學後不要走,去你常喂貓的假山後等我。趙目天敬上」
小桑葚困惑地看了好幾遍。
——奇怪,這個人約自己去假山後見麵乾什麼?
難道——
小桑葚靈光一閃,難以置信地睜大眼睛,瞳孔收縮。
不會吧,難道他要做——那種事情?
放學鈴響了。
謝薄聲在外麵等了許久,也沒有等到小桑葚的身影。他微微皺眉,繼而聽到熱情的聲音:“謝教授!”
謝薄聲循聲望去,笑了:“王老師,您好。”
是小桑葚的老師,謝薄聲經常來接送小桑葚,也關心她的學習情況,兩個人略微認識,也僅僅停留在認識這一層麵上。
今天,王老師一反常態地穿了白色的連衣裙,不再那麼職業,頗有些溫婉,頭發也散開,溫溫柔柔地垂在肩膀。王老師看著謝薄聲,脖頸發紅,不經意地撩了撩卷發,柔和笑:“謝教授,您是來接小桑葚的嗎?”
“是,”謝薄聲笑,問,“您看見她了?”
“對,”王老師想了想,主動告訴他,“剛才我看見她和班上一個男同學往假山後去了——您——”
謝薄聲臉色微變,他說:“謝謝您,我想,我現在最好過去看看她。”
謝薄聲沒有停留,禮貌說了再見,轉身要走,而王老師忽然伸手,抓住他的外套袖子。就一下,仿佛被燙到了,王老師立刻鬆開。意識到自己的失態,她又撩了下頭發,笑著問:“最後一節課了,謝教授有什麼想對我說的嗎?”
謝薄聲看了看周圍,斟酌片刻,他低聲,用不會被周圍人聽到的聲音,禮貌又溫和地提醒:“倒是有,王老師,您的襪子似乎穿反了。”
王老師:“……”
她低頭,果然看到自己右邊的、皮鞋裡的白色短襪,邊緣露著縫合線。
王老師再抬頭,已經尋不到謝薄聲的身影。
謝薄聲的步伐大,他腿長,走得也快,沒多久,就到了唯一的假山處。
小桑葚這個年齡,這個腦袋,這個思想。
她還懵懵懂懂,萬一被男生騙了怎麼辦?
或者,被貓騙了該怎麼辦?
謝薄聲呼吸著,他已經靠近假山,隱隱約約聽到男生的聲音,這個時期的男生大多正在經曆變聲或者剛剛結束變聲,聲線很好辨認。
這些讓謝薄聲心中有著說不出的不快,疾步走來,不等說話,就已經看到小桑葚,自假山後冒出一個頭。
“謝薄聲!”
她臉頰紅撲撲,終於長長的金色卷發紮了一個小馬尾啾啾,驚喜極了,蹦蹦跳跳地撲過來,依賴地一頭撞入他懷抱,快樂極了:“謝薄聲,你終於來啦!”
“今天,我們班上有個男生給我下了挑戰書哎。”
“但你不要擔心。”
“我一拳就把他打倒啦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