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桑葚不是很想將尾巴收走。
貓貓的尾巴是很重要的工具,當貓貓遇到喜歡的貓貓,也會用尾巴牽牽扯扯。她不明白為什麼謝薄聲會因為尾巴而睡不著,但還是乖乖地鬆開纏住他腰的貓尾。
好可惜呀,小桑葚低頭看,戀戀不舍,明明她的尾巴這麼漂亮,而謝薄聲卻不懂得欣賞。
於是,小桑葚發現一個極其特殊的現象。
一個人類身上出現、但小桑葚從書籍和電視劇、電影中從沒有看過的現象。
關於謝薄聲對貓尾巴的肌肉反應。
貓咪在夜間的視力格外敏銳,抽尾巴這種事情,小桑葚做得有些戀戀不舍,從謝薄聲腰上過去的時候,難免會沒入他的睡衣邊緣,蹭蹭繃緊的肌肉。貓咪尾巴上的毛發尖尖沒有絲毫的神經,不會有任何觸感,但小桑葚一條胳膊撐著自己側躺起來,把頭蒙在被子中,驚訝地發現被尾巴尖尖掃過的地方漸漸地透出一點不同尋常的緋紅。
謝薄聲膚色白,高燒之下,體溫升高,肌膚也呈現出一種健康的淡淡粉色,而和貓尾巴毛接觸的則是擴散的、透出更深的血色。
不僅僅是膚色的變化,貓貓好奇睜眼,目不轉睛地注視著。她甚至能感覺到謝薄聲的肌肉在動,細微的、不易察覺的動靜,如同緩緩蘇醒的獅子。
為了驗證是否是自己錯覺,貓貓尾巴愉快地再度從白中透緋紅上輕掃,隻聽到一聲低喘,這一下,貓貓沒有來得及觀察人類的肌肉變化,而是整個貓都被被子裹住,側邊教授終於忍無可忍,側過身來,把她整隻貓都兜蓋在被子中,壓著。
“彆鬨,”謝薄聲說,“彆碰腰,彆動。”
退燒藥還沒有來得及發揮應有的作用,他的體溫仍舊是升高的,升到和運動後貓貓的體溫差不多。不再是涼爽,小桑葚感受到熱源,小小一個被輕輕按這個肩膀壓住,到了這個時候,謝薄聲仍舊注意著男女之間的距離,不主動觸碰她的肌膚。
謝薄聲歎氣:“小祖宗。”
他的聲音很低,高燒讓他的嗓子有輕微低啞,如同沉入森林湖中的天鵝絨披風,謝薄聲低下頭,看著被自己壓住的謝桑葚,她仍舊用一雙漂亮的異色瞳注視著謝薄聲。
謝薄聲垂眼,他忽然想要去舔一下她的眼睛,去嘗一嘗,這雙令他道德幾乎全部潰散的眼睛,是什麼味道。
他想,她的味道,一定像剛剛夏天雨後初初盛開的玫瑰花,或者藏在森林深處剛剛冒出來的紅蓋小蘑菇,再或者,是躬身從湖水中掬起來的一汪月亮,和小魚一樣的味道。
不。
不僅僅滿足於此。
不止是眼睛,還有軟唇,金發,臉頰,薄膚,血液,這些謝薄聲悉心照顧的東西,他在無人能探聽到的今晚都想要嘗一嘗。高燒的溫度讓人瘋狂,他需要找個地方,把這些罪惡的念頭都深深地埋進去,深深地埋。不在乎她的聲音,不在乎她的抗爭,不在乎可能存在的流血和受傷。
罪惡本身就是肮臟的,深淺多少又有什麼分彆。
他要被自己的可怖念頭逼瘋了,低頭,謝薄聲克製著不去碰她,不去觸碰這樣脆弱、單薄的身體。
謝薄聲說:“上帝把你送給我,是故意來折磨我的吧。”
就像誘惑亞當和夏娃吃掉蛇的蘋果,謝薄聲埋在心底的臟是那條毒蛇,而小桑葚是紅潤的蘋果。
他已分辨不清。
小桑葚認真地解釋:“我不是來折磨你的呀,謝薄聲,我是來陪伴你、照顧你、愛你的。”
這樣無瑕的回答讓謝薄聲喟歎一聲,他鬆開手,安靜而從容地選擇放她自由。謝薄聲仍舊躺下,說:“小桑葚,你出去睡吧,好嗎?我生病了,彆傳染給你。”
小桑葚:“嗯?沒事啦,我是貓,人類不會傳染給貓的。”
謝薄聲說:“你現在是人了,萬一呢?”
高燒讓他的語速放緩:“萬一你也病了,那我們怎麼互相照顧?”
小桑葚想了想,認為他說的非常有道理。
但小桑葚怕生病的謝薄聲一個人孤單,臨走之前,鄭重其事地將小三花貓抱枕拿過來,塞到謝薄聲懷抱中:“想我的時候,就抱著它睡吧,就像抱我一樣喔。”
謝薄聲微笑:“晚安。”
“晚安喔,謝薄聲。”
小桑葚輕手輕腳離開,可她還是有些擔心,睡不著覺兒,爬起來,認真地給莫非白打電話。
莫非白和鄭不凡相處好久了,小桑葚希望能夠從她那邊得到一些幫助。
也是小桑葚運氣好,今天莫非白和鄭不凡倆人還沒開始,鄭不凡一手提著褲子一手拎著剛摘下的套無奈地去次臥冷靜。莫非白趴在床上,聽小桑葚苦惱地傾訴自己的煩惱。
聽了一陣,莫非白明白了。
原來是謝薄聲生病了。
“人類就是脆弱,”莫非白說,“不過沒事,彆擔心啦小傻貓,他應該死不了。”
小桑葚說:“那我可以為他做什麼?”
同樣沒有照顧病人經驗的莫非白,想了想之前看過的電視劇:“去冰箱裡把自己凍一凍,凍涼後再抱著他,給他降溫?”
小桑葚立刻搖頭:“不行,謝薄聲說這樣不好。”
“怎麼這麼多事,”莫非白小聲嘀咕,她想了想,又提出一個建議,“那不然,你過去陪他睡一會兒?人類生病的時候心理比較脆弱,就像被摘了蛋蛋後的公貓,同樣比較低落……你去陪他睡一會兒,聊聊天。”
問到點子上了。
小桑葚失落極了:“我就是這麼做的,我還用尾巴摟著他呢。”
莫非白誇讚:“不錯啊你小傻貓,知道利用自身優勢了。”
“但是,”小桑葚重重歎氣,“謝薄聲問我,我是不是上帝送來折磨他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