太後被新安郡主這句話噎住,滿朝官員,喪偶之後不娶妻的有,不納妾的少,沒寵婢的尋不出,至於孌童這種事,就更是個個心知肚明不能講出。過了許久太後才勉強說出一句,夫被為天,女子為天守也好,新安郡主隻是冷笑著道,皇家宗室女,難道不比一個庶民丈夫來的尊貴?況且已守五年,夫妻之義已儘,還請太後恩準再嫁。
太後實在沒有了話說,想發怒就想到新安郡主畢竟是福王的獨女,到時福王真哭哭啼啼來到自己跟前,一口一個先帝什麼的,彆說太後,連皇帝都要避讓。畢竟女子再嫁,民間儘多,皇室之中公主郡主雖無再嫁先例,但縣主鄉君等是有再嫁的。這也算不上什麼傷天害理的事,新安郡主又沒強搶了民間男子充作禁臠,更沒有無媒無證跑去苟合,她不過就是想正正經經地再嫁一回。
至於徐家那邊,徐啟家世相貌人品,也足夠配得上新安郡主,這件事太後既拿著為難,索性就當沒有這回事,由著新安郡主去。至於那些送上了的奏折,皇帝也批了一個,朝中無數大事,誰又去管這些小事。這樣的批語下來,眾人也都傻了眼,曉得皇帝和太後都不管新安郡主另嫁的事,那就隨新安郡主的心。
隻是新安郡主也曉得徐啟這些日子在忙著曼娘退婚的事,並沒遣媒人上門,不然再過些日子,隻怕媒人就要上徐府的門,徐啟到時就騎虎難下,很可能很快就會答應。
有這麼一位繼母,還不知道日子是怎麼樣的,曼娘想歎氣,可看著琦玉姐妹的笑臉,還是笑著道:“琦年妹妹才十一歲,正是愛玩耍的時候。”琦玉搖頭:“可她也調皮的太過了,前兒去萬尚書家喝壽酒,她啊,竟然把酒壺藏在假山那裡,害得人家下人尋了許久。娘知道了,又狠狠說了她頓,還要禁足,可這丫頭,怎麼能禁得了?”
琦年的唇撅起:“姐姐,是那下人以為我是小孩子好騙,我才把她酒壺藏起來,讓她也要著急,不然她還真以為小孩子就可以隨便騙。”琦玉點一下她的額:“是,是,你最有理,可那是在彆人家,下人不好了,你去尋人說就是,哪有你這樣做的。”琦年又膩向琦玉那邊撒嬌。
亭外已經傳來笑聲:“你們姐妹倒樂呢,可賞我一口酒吃,我進來這半日了,走的身上發冷。”來的是陳銘遠,曼娘等人忙起身招呼,丫鬟已經端把椅子在旁邊,陳銘遠把手往火爐那邊烤了烤嘴裡嘀咕道:“五姑姑說家裡紅梅開了,讓我來賞梅。我就跑來了。”
琦玉哦了一聲:“原來銘遠表哥是從後麵進來的,我就說呢,怎麼沒人通報一聲。”陳銘遠已經自己斟了杯酒喝了:“通報來通報去怪煩的,不過這會兒,五姑姑也該曉得我來了。”說著陳銘遠看向曼娘:“徐家表妹的身子好些了嗎?原本想去瞧你的,可又怕你煩,也就沒有前去,對不住的很。”
曼娘淺淺一笑,並沒答話,方才陳銘遠進來時候,曼娘就想起陳太妃壽辰那日,陳銘遠眼裡的那絲憐憫,想來那個時候他就已經知道了綿珠和俞泠的情意,若他能告訴自己一聲,不,隻要提醒自己一句,也不會當場撞破,讓自己如墮冰窖,竟纏綿病榻一月。
看著曼娘臉上神情,陳銘遠心裡不由有些愧疚,按說該早早告訴曼娘的,可又顧忌和俞泠的兄弟情,再說男子娶妻納妾也是平常事,可沒想到竟給曼娘帶來那麼大的傷害,當場撞破,纏綿病榻,之後又退婚。雖沒鬨的滿城風雨,可對曼娘還是有些影響,陳銘遠期期艾艾開口:“曼娘表妹,這事,我早就看出些蛛絲馬跡,可是,男子納妾,本是……”
不等陳銘遠平常事三個字吐出口,曼娘已經冷笑道:“本是平常事,再說,你們做男子的,自是維護著男子,全然不顧女子的心情。銘遠表哥,你也有姐妹,你若曉得,姐妹已定下的親事,那男子偏偏心裡有另一個人,你會怎麼想?”
作者有話要說:呼呼,三更已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