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琉玫偎依在自己娘懷裡,還是哭個不停:“什麼心照,那時不都是小孩子,現在大了自然才能開口全文。娘,您去尋太後說,就說我喜歡銘遠哥哥,要嫁他,您讓太後賜婚好不好?”太後賜婚,陳家也定樂成的,等嫁了陳銘遠,那時再慢慢地說服他回轉來,大家從小青梅竹馬,哪是外麵隨便結識的女子可比?
林琉玫這一路上想來想去,最好的主意就是這個,可要先說服自己的娘。女兒真是長大了,連這個主意都想到。陳銘遠這孩子,新安郡主也算是看著他長大的,自然曉得他脾氣是什麼樣的,沒有答應女兒而是問道:“你在陳家時候可曾問過那女子是誰?”
林琉玫點頭:“我問過了,可是他不肯說。娘,女兒從小就喜歡陳家哥哥,求您了。”林琉玫話裡已經帶上一點撒嬌,新安郡主險些心裡一軟就答應了,畢竟就以新安郡主對陳銘遠的了解,嫁過去後林琉玫也不會受什麼委屈,可是夫妻之間,不是說不受委屈就是夫妻了,新安郡主看過太多相敬如冰的夫妻了。
正妻守著尊榮,丈夫在外自有解語花。能強求陳銘遠娶自己女兒,可是能強求陳銘遠心中隻有自己女兒,待女兒不是賓客一般嗎?看著女兒如花麵容,新安郡主的心又重又轉硬:“玫兒,娘到現在隻有你這麼個閨女,當然你要求什麼娘都巴不得給你,可隻有這件事,娘還要再考慮。”
為什麼?林琉玫已經停止哭泣,奇怪地看著自己母親,新安郡主仔細在心裡思慮過才問女兒:“你可知夫妻二字因何而來,夫妻之間,並不是隻有生兒育女侍奉長輩打理家裡事務。還有彆的,耳鬢廝磨畫眉之樂。”這後麵的話不由讓林琉玫紅了臉,新安郡主款款地再勸解女兒:“你也是明白你銘遠哥哥的人,他定下的事一般不可回轉。那個女子,定是在他心中十分要緊,他這才不顧太妃在上,也要開口向太妃說。玫兒,娘之前曾和你說過,喜歡一個人,也要知道他心裡有沒有彆人,若有了彆人,就算再好也不能喜歡。”
林琉玫眼裡有疑惑不解:“銘遠哥哥要真喜歡,那等娶了我後,可以把那女子納為妾。”看著女兒一副這已經是做了極大讓步的表情,新安郡主搖頭:“先不說那女兒可能是出身世家大族,世家大族的女兒哪有給人做妾的道理。就算她真可以委身為妾,玫兒,有這麼個妾在身邊,正妻的日子會好過嗎?你彆忘了,你曼娘姐姐是為什麼要和俞家退婚。”
不就是因綿珠和俞泠情投意合,曼娘要成全他們才提出退婚的嗎?新安郡主看著女兒臉上似懂非懂的神情,輕輕拍著她的背:“玫兒,你曼娘姐姐和俞家,還是自小定親呢,你曼娘姐姐,心裡未必沒有那個人的影子,可是她還要忍痛退婚,不就是為了今後?”
林琉玫的頭低下去,聲音變的很小:“可是,我覺得,能夠嫁了自己喜歡的人,就算再苦都願意。”這個孩子啊,果真是沒吃過苦的。新安郡主還待說話,丫鬟已在外頭道:“郡主,藥已經煎好了,儀賓也已回來,聽說小姐受驚,要來瞧瞧小姐。”
新安郡主讓丫鬟端著藥進來,拿了手巾給林琉玫擦著臉,輕聲道:“你父親進來,你可彆這樣哭哭啼啼的。”說著丫鬟已經端了藥走進來,身後還跟著徐啟,看見徐啟,林琉玫眼圈又是一紅。林琉玫父親早逝,徐啟性情溫和,繼父女之間關係十分融洽。
徐啟並沒坐下而是仔細看了看林琉玫的臉才道:“看起來氣色還好。”見林琉玫不肯吃藥,接過新安郡主手裡的勺:“來,父親喂你。”繼父親自喂自己喝藥,林琉玫不好意思不吃,隻喝了一勺就皺著鼻子,新安郡主搖頭:“這閨女,給我慣壞了,什麼苦都吃不得。”
徐啟已經把藥給林琉玫喂下去,新安郡主端了水杯讓女兒漱口,接著才拿塊糖過來,徐啟把碗放下笑著說:“女兒家在家也就那麼幾年,等出了閣,公婆妯娌小姑,事情太多,那時哪有在家舒服,自然要多疼一些,不過我看玫兒,雖然嬌慣了些,但性情還十分溫柔,不像……”
說著徐啟頓一頓,議論彆人家的女眷總不大像是丈夫所為,新安郡主當然曉得丈夫說的是誰,隻是笑一笑沒有接話,反道:“曉得你想曼娘了,不如等過了中秋,遣人去接,也好給她說親了。等到明年就十七了。”
妻子真是善解人意,徐啟算一算就道:“說的是,說來玫兒也不小了,你幫著阿晉留心閨中女子,我啊,就幫玫兒去瞧個如意郎君。”林琉玫能對娘撒嬌撒癡,但對繼父還是有些不能,聽了這話隻是拿被把麵蒙上,新安郡主笑著道:“那就勞煩你,你也好去書房瞧瞧阿晉和難哥兒做的功課怎樣了。”
徐啟笑著走出去,新安郡主這才又道:“方才你父親進來我不好說,你要再不死心,等明兒我遣人把你陳家哥哥請到這邊,我拿話問他,你在屏風後聽著,可好?”林琉玫也曉得娘是為了自己好,在被子裡點頭。
新安郡主見女兒總算能夠轉下彎,這才鬆一口氣,讓丫鬟照顧好林琉玫,自己走出來命人去陳府下帖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