陳銘遠從善如流上了馬,不時去看徐明晉,見他皺著眉,臉色確實有些不好,不由笑著問:“阿晉你今日是怎麼了?怎麼感覺有些不高興?”徐明晉回頭看了看表哥兼姐夫,想到自己爹的囑咐才悶悶地道:“沒什麼。”
沒什麼才哄鬼,兩人從小相識,比不得那從沒見過的,陳銘遠笑的更燦爛了:“是不是不高興你姐姐嫁出去,你放心,我一定會待你姐姐好,再說了,等以後你不也要娶媳婦,難道你舅子去接你,也這樣做臉色給彆人瞧?天下可沒有幾個人像我這樣,不在乎彆人臉色。”
陳銘遠說的有理,徐明晉卻隻覺得陳銘遠這話隻有四個字可以形容,巧言令色。不由從鼻子裡哼出一聲,看著陳銘遠道:“我可和你說,不許欺負我姐姐,不然我饒不了你。”陳銘遠笑容依舊燦爛:“那是那是。”
曼娘坐在車裡,透過窗能看到前麵徐明晉和陳銘遠在說話,從曼娘的角度,隻覺得這兩人十分親熱。曼娘的唇邊不由現出笑容,自己在意的人能夠和睦相處,這樣多好。
到了徐家,出來相迎的是林琉玫,看著陳銘遠扶曼娘下車,林琉玫發現自己對陳銘遠半分彆的感覺都沒有了,當年那些刻骨銘心,以為一輩子都不會忘的事,原來隻需要不到兩年就全都忘卻。
而且,看著陳銘遠和曼娘在一起,竟覺得十分和諧,好似他們天生就該在一起,而不是彆人。林琉玫心裡想著,笑著上前相迎,尚未說話難哥兒就衝出來抱住曼娘的腿:“姐姐,你成親了為什麼不可以住在家裡?”
曼娘笑了,正想把難哥兒抱起,陳銘遠已經先他一步把難哥兒抱起來,點著難哥兒鼻子道:“你姐姐是出嫁,等到以後你娶了媳婦就可以在家裡了。”難哥兒看了陳銘遠一眼,雖然曉得是表哥娶了自己姐姐,可是昨日姐姐走了就回來,已在心裡把他定義為搶了姐姐的人,兩條小腿隻往陳銘遠袍子上蹬,打算跳下來。
看見難哥兒這樣,人都笑了,難哥兒從陳銘遠懷裡跳下來就幾步上前拉住曼娘的手:“姐姐,那你以後可要經常回來。”曼娘沒有回答,隻是摸摸弟弟的頭。陳銘遠已經搶先答道:“一定,你姐姐以後可會經常回來的。”
難哥兒瞪大一雙眼:“表哥,為什麼你要幫姐姐回答?”曼娘又忍不住笑了,看一眼陳銘遠眼裡有絲戲謔。說笑間已進到廳上,給徐啟夫妻行禮問安。因不在家鄉,自然不能拜祭陳氏牌位,隻是往家鄉方向陳設了一個祭桌,曼娘夫妻下拜後也就往徐府那邊去。
徐府那邊就比這邊熱鬨多了,剛到門口就是鞭炮聲相迎,出來迎接的也是人多勢眾,從沒出閣的小姐到家裡的少爺們,曼娘夫婦被簇擁著往廳上先拜見徐大太太夫婦,起身後陳銘遠被拉走去和妻舅們說話,曼娘由徐大太太拉著手,徐大太太往曼娘麵上瞧了又瞧才道:“果然女孩兒還是要嫁人,瞧瞧這容色,比未出閣前好了不少。”
旁邊的三奶奶們忙幫著稱讚,稱讚了一會兒徐大太太這才和曼娘單獨相處,問問那些不好出口的話。曼娘含羞一一答了,雖然曼娘答的遮遮掩掩,徐大太太是過來人,當然明白始末,不由拍拍孫女的手:“現在瞧來,陳家這孩子心裡是真的有你。總是老親,你婆婆也不好多做規矩,這女人啊,丈夫好、婆婆好,也就夠了。小姑妯娌這些,就要看緣分了。”
曼娘應是,柳媽媽已經走進來道:“老太太,戲已經備好了,客人們也來的差不多了,可要開席聽戲?”徐大太太點頭,曼娘扶起祖母,不由驚訝問道:“怎麼改了稱呼?”徐大太太微微一笑:“你曾祖父沒了也有兩年多了,也除了服,這稱呼也就改改。”柳媽媽也笑了:“前些日子忙著姑奶奶出閣的事,太太也就吩咐先不去把這事和八老爺那邊說,說等忙過了,自然也就改過來。”
徐大太太不由伸手往鬢邊摸了下:“人這輩子,先是姐兒,再是姑娘,然後姑奶奶、奶奶、太太、老太太,轉眼就過去了。”
作者有話要說:呼呼,第二章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