守門的把門打開一些:“您就算走到天邊,這舅母管教外甥媳婦,也沒人敢說個不字,您不會把這個給忘了吧?”沒了爹娘的外甥,舅舅管教是再正常不過的事了。劉三太太後退一步,覺得和這樣的人說話太有**份,重又坐下,門再次關上,劉三太太越想越傷心,就沒過過什麼順心日子。
台階下有腳步聲,接著劉七爺跑上來:“娘,您怎麼在這。”劉三太太一把拉住兒子:“兒啊,徐家做事也未免太,等天一亮,就寫休書,這門親,不要了。”劉三太太說的氣勢洶洶,劉七爺卻沒有說話,劉三太太不由拉兒子一下:“你怎麼了?”
劉七爺艱難地說:“娘,這話,還是彆說了。”劉三太太怒了:“媳婦不好就要管教,你彆怕,我們有……”劉七爺抱著頭:“大伯不會護著我們的,方才表伯父說了,要給學道寫信,革了我的功名,二伯也說,給我吃個教訓也好,我這樣的脾氣,未免太唯我獨尊,到時真出仕,說不定就給大伯帶來麻煩。娘,”
劉三太太的唇張大:“可是,你可是大伯親親的侄兒。”劉七爺的聲音很低:“大伯他,還是幾位舅公親親的外甥呢,娘,我們怎麼就忘了這個?”說著劉七爺歎氣,其實妻子也沒什麼不好,樣貌美麗,嫁妝不少,性子溫柔,還給自己生了三個孩子,這些年來,對自己的起居也很用心。
若不是娘成日在自己麵前說妻子不過是個庶出,當時就不該應下這門親,來往都被親戚笑話這樣的話,又給了自己個嬌美的妾,也不會這樣吧?當初,也過過好日子的。劉七爺隻覺得心煩意亂,不知該做什麼,猛地站起身,劉三太太拉住他:“你要乾什麼去?”
劉七爺轉頭看著自己的娘:“我要去尋舅兄,讓他打我一頓。”劉三太太的眼頓時睜大:“你瘋了,他是什麼樣的人,上過戰場殺過人的。彆說打你一頓,就算是,你不許去,你是我的兒子,我不會對你不好。”劉七爺隻覺得頭暈腦脹,把自己的袖子從劉三太太手裡抽出就往三老太爺家的宅子走去,劉三太太看著兒子離開,頹然地坐下,感到風更冷了,自己沒做錯什麼,天下的婆婆不都這樣對媳婦的?
和冷風吹的門口相比,徐老太太的上房是溫暖熱鬨的,劉二太太一進屋就跪在徐老太太和三老太太麵前,口口聲聲隻是道歉,外甥媳婦這樣,兩位老太太也不好再端著,徐老太太親手扶她起來又讓人送來燕窩粥給劉二太太墊一下才道:“這件事,原本也不怪你,可是這結親,是兩家之好,不是那隨便兩個人高興了就結,不高興了就分開。”
劉二太太急忙起身,十分恭敬地道:“舅母教訓得對,其實呢,也要怪做外甥媳婦的,隻想著妯娌間和睦,卻忘了,這婆婆待媳婦不慈愛,傳出去也是要被人笑話的。甚至還出現這樣的事,外甥媳婦真是最改完。”說著又行禮下去,徐老太太攙住她:“我曉得你是好孩子,可是這事,說起來是真的難辦。彆說我們這樣人家,就算再次一等的,嫁出閣的女兒受了這樣對待,夫妻情分全無,婆婆毫不慈愛,也該……”
說著徐老太太歎一聲,劉二太太的心肝都顫一下,原本以為被叫進屋來,又這樣相待,再哭求一番,徐老太太就會點頭,誰知毫不鬆口,不由看著徐老太太:“大舅母,我……”徐老太太已經擺手:“這事,本就不該你來賠罪,你來,是你知禮,我歡喜,你放心,以後不管怎麼說,你也是我外甥媳婦,這點不會變。隻是以後,等我們不在了,也就難說了,不過這也應了句老話,一代親、二代表,三代就不來往了。”
徐老太太看似歎息,劉二太太卻知道話裡有深意,劉徐兩家,都是走書香這條路子,官場上互為奧援本是常事,可此時徐老太太這話,輕描淡寫的就要把劉家這邊的親斷掉。不過想想也是,徐家族內人才濟濟,親戚眾多,多劉家不多,少劉家一個不少,但劉家可不一樣。
劉二太太心裡更惱劉三太太,正待開口十一太太已經笑著道:“其實這事說起來呢,還是我們家把孩子教的太好,太過賢良淑德,一心隻想著孝敬婆婆,連嫁妝都全交到婆婆手裡,才惹出這樣事來。”
這又是怎麼一回事,七太太已經把幾張紙拿過來:“這呢,是今日我們細細去查訪,才曉得我們姑奶奶的田莊鋪子,統統換了人管,帳也隻交到劉三太太那邊,甚至,”七太太微微一頓才道:“我們千方百計尋到一個被攆出去的陪房才曉得,連去年那邊的表侄女出閣,首飾裡的一套玉作,也是我們姑奶奶的。其實去年我們去吃喜酒就看見了,想著隻怕是她們姑嫂情深,送去添妝的,誰知道,竟是,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