睞姐兒笑的眼都彎了:“果然娘最明白我。”曼娘打她小屁股一下,見她穿鞋下床,在那梳洗這才拆了簪環。等曼娘梳洗完歇下,睞姐兒已經又睡著了,她漸漸大後,母女同床已經極少,曼娘把女兒摟在懷裡,聽著她微微的鼾聲,不由親她一下,有娘的孩子,才是寶。
次日又在徐府幫忙一日,等陳銘遠來接時候,也是晚霞滿天,三個孩子圍著陳銘遠嘰嘰喳喳,在說收了些什麼禮物,又見了些什麼人。陳銘遠耐心十足地和孩子們說話,曼娘搖下頭:“也虧你受得了他們吵。”
陳銘遠笑了:“平日嫌吵,昨兒他們不在,我愣是睡不著,就在想你們在做什麼。曼娘,以後要去彆家,可要留個孩子在家陪我。”曼娘笑了:“不是把緋兒留給你了。”陳銘遠搖頭:“可她不會說話,我一抱她,開頭還好,抱的時間長了她就哭,奶娘說,這是因為我許多日子沒抱,可我每日都去見她啊。”
曼娘未及開言,慎哥兒已經爬到自己爹懷裡,一本正經地說:“妹妹見了我就不會哭,爹爹,以後我在家陪你吧。”睞姐兒搖頭:“不對,妹妹最喜歡我這個姐姐,一見就笑。”謹哥兒也要爭,一時車上吵成一團,曼娘搖頭:“得,知道的是你們幾個小孩子在這,不知道的,還以為這車裡打架呢。”
陳銘遠看著孩子們,和曼娘相視一笑,曼娘挑起車簾,陳銘遠已經道:“你昨兒去赴席沒聽說嗎?戶部郎郎中和工部侍郎薑大人做了親。”
做親?曼娘搖頭:“薑大人的長子不都已經娶了媳婦,兩個女兒都已定親,還怎麼做親?”陳銘遠笑的有幾分古怪:“薑大人可是個鰥夫,他夫人過世已有八年。”這是要續弦,可薑侍郎今年已經五十有三了,而郎二姑娘,才十七歲,前後一聯係,曼娘頓時明白郎二姑娘的丫鬟為何會在街上撞到徐明楠了。
陳銘遠和妻子想的一樣,要做親,總要打聽放出風聲,而薑侍郎雖則年老,可官位顯貴,不說那些小官之女,就算是望族裡的人,也未必不會尋個旁支女兒來做這門親。郎二姑娘的丫鬟做這事,隻怕是孤注一擲,不由眉頭微皺:“雖則嫁過去就是三品誥命,可如花少女,配個白頭老翁,著實有些……”
後麵的話陳銘遠沒說出來,曼娘已經道:“我們的女兒,就算是再遇到絕境,也不能讓她做這樣的親。”陳銘遠伸手拍拍妻子的手:“當然當然,其實薑侍郎想續娶,是因為他前年去年,兩個兒子都因意外去世,眼前隻有一個兒子,難免會想到續娶生子。可畢竟還有一個兒子呢,前年就娶了親,盼著兒子生孫子倒也罷了。”
難怪要尋郎家的孤女了,無父無母依靠伯父生活,性子又是溫柔和順的,到時候娶過門,也不會和薑大奶奶爭是道非,至於那些望族旁支,雖名聲聽起來好,到時未免會仗了娘家的勢,惹出是非。
薑侍郎樣樣都想到了,唯獨沒有想到的,是姑娘不肯嫁,可這又有什麼關係,父母之命媒妁之言,曼娘覺得一陣寒冷,不禁把睞姐兒抱在懷裡。陳銘遠握住曼娘的手:“孩子們都是我的寶貝,我不會讓他們隨便為了家族胡亂嫁娶。”
曼娘對丈夫淺淺一笑,靠在丈夫肩上,什麼都沒說。
郎薑兩家聯姻的消息很快傳遍京城,薑侍郎年紀已大又是娶繼室,婚期就定在臘月初五。京城中的貴婦們議論起這樁親事,對郎二姑娘,有羨慕的有可憐的,曼娘隻讓人送去一份禮表示一下就好。
送禮去的是錢媽媽,回來就對曼娘道:“今兒去郎家送禮和他們家的人聊了幾句才曉得,郎二姑娘出門子,連嫁妝都沒有,雖說續娶沒有嫁妝,可總沒有這樣的。還聽說,郎二姑娘的那個丫鬟,就是弄壞胭脂那個,上個月就被發賣了,現在是臨時找了個燒火的丫鬟調|教了給郎二姑娘做陪嫁呢。”
這些事曼娘都是聽了後在心裡算著,隻淡淡一笑:“總不是親爹娘,這樣做,雖則薄情也是常見的。”
作者有話要說:總忍不住在文裡描寫幾個這樣的姑娘來表示過去的黑暗,我沒救了,剁手,頂鍋蓋跑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