見妻子用手按住頭,陳銘遠把緋姐兒抱給睞姐兒:“帶你妹妹下去睡去,彆來打擾你娘。”睞姐兒笑嘻嘻應是抱了緋姐兒下去,陳銘遠給曼娘蓋好被:“你們就是太疼小舅了,小舅才會以為,做什麼事都是應當的。”
曼娘點頭,見妻子麵色還是有些蒼白,陳銘遠摸上她的臉:“既病著,就安安生生養,彆再想彆的,天塌下來還有我頂著呢。”曼娘握住丈夫的手:“我知道,謝謝你。”陳銘遠也覺得累了,叫來丫鬟讓她們把門關好,這才脫鞋躺在妻子身邊:“我們是夫妻,你幫我我幫你是應當的,好好地睡。等嶽父母到京,再和他們好好商量。我現在瞧著,那姑娘不是不能吃苦,而是知道配不上小舅,所以想拉著小舅一起吃苦。”
曼娘嗯了聲,往丈夫身邊偎依去,陳銘遠握住她的手,什麼話都沒說,沉入夢鄉。
徐啟夫婦四月初八到的京,那日是浴佛節,原本陳大太太準備帶睞姐兒去慈恩寺拜佛,聽到徐啟他們到京的消息,放睞姐兒跟曼娘回徐家等候徐啟夫婦。
主人要到家,管家們早早就安排人把一年多沒住人的上房打掃乾淨,床帳被褥一概換了新的,那些收起來的擺設也被拿出來擺設好,就等主人進家門。曼娘帶著睞姐兒到的時候,管家迎上前請曼娘瞧瞧,可有哪裡不妥當?曼娘問過徐啟夫婦大概中午時分到,廚房也已備好午飯要的菜,也就在廳裡等著他們到來。
丫鬟送上的茶是今年的新茶,曼娘抿了一口,什麼味道都沒品出來。緋姐兒坐不住,牽了奶娘的手要去花園裡瞧花花。睞姐兒見自己的娘失魂落魄的樣子,伸手拉住她的手:“娘,您彆這樣,您這樣,外祖父看見了更傷心。”
曼娘垂下眼簾,的確不能這樣,拍拍女兒的臉:“娘知道。”睞姐兒笑了:“娘,我以後一定不會惹您生氣的。”小孩子家家的,曼娘輕聲道:“其實娘已經想清楚了,就算……”丫鬟已經走進來:“郡主和八老爺已經到街口了。”
那是快要到了,曼娘帶了女兒起身到大門口相迎,剛到大門口就見車馬過來,管家已經帶著家裡下人跪下,曼娘和睞姐兒走到徐啟馬車前,簾子掀起,先下來的是徐啟,對那些跪著的點點頭:“我不在的這些日子,你們辛苦了,都起來吧。”
下人們這才各自起身,睞姐兒已經牽著新安郡主的手走過來。徐啟見女兒欲言又止的樣子,對曼娘道:“這件事,我和你母親這一路已經商量過了,彆擔心,我們先進去吧。”曼娘把眼角的淚擦掉,新安郡主已經道:“你做的沒有錯,怪我,怪我不該好好地和他講講人心的事。”
睞姐兒已經抬起頭:“外祖母,我和爹爹去看過小舅舅了,還勸小舅舅彆忙著成親,嗯,小舅舅聽了。”新安郡主不由笑出聲:“我們睞姐兒一年多沒見,越發聰明了。你小舅舅糊塗,可是年輕人,總是會有糊塗時候,隻要彆一輩子這麼糊塗就好了。”
徐啟轉頭看老妻一眼:“你都抱怨了一路,不過不管怎麼糊塗,現在都礙不到我們了。”曼娘曉得這定是說徐大老爺,弟兄們鬨到這個程度,對徐啟的打擊也不算小。
一行人到了廳上,管家再次行禮,又把日用賬都交上,新安郡主接過,說了幾句辛苦就讓他們下去。奶娘這才抱著緋姐兒來到廳上,見到小外孫女,新安郡主也喜歡的不得了,先讚了幾句,抱在手裡問過才交給曼娘。
午飯還有一會兒,徐啟又問過睞姐兒那日去徐明楠那裡的情形,才對曼娘道:“我和你母親這一路都在商量這事。這姑娘現在瞧來,的確對你弟弟是癡心的。”
曼娘不由吸一口氣:“難道爹爹同意她過門?”新安郡主拍拍曼娘的手:“你彆太急躁,這自是不會的,我和你爹的意思,隻是覺得,現在這種就是最難的情形,隻有想法讓她知難而退,讓你阿弟醒悟,這姑娘再好,也不是個合適的妻子。”
曼娘這才呼出一口氣,笑著道:“還是爹爹和母親想的周到,我也太過急躁了。”新安郡主笑了:“你這不是急躁,任誰聽了那樣的話會不發火?況且難哥兒又是你從小照顧長大。他為了一個天外飛來的,不知根底,也不知合不合適的姑娘就和你發火,換了我,趕出去都是輕的,總要在趕出去之前,先給他打幾板子,才能消了我心中的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