徐明楠這場酒又是大醉,等醒來時候看著滿屋熟悉的擺設,過了很久才想起自己又回到家中,住在這間住了十來年的屋子裡。伸手往上,碰到一杯熱茶,坐起身拿過熱茶一飲而儘,那熟悉的味道一入喉,徐明楠覺得精神不少。
這晨起一杯茶,已經好久沒嘗過了,徐明楠把茶杯放下,掀開被子下床,小廝已經走進來笑嘻嘻地道:“二十一爺,洗澡水已經備好了,衣衫也備好了,您洗完澡換了衣衫,午飯是讓廚房送呢還是出去吃?”
徐明楠走到屏風後解著衣衫,聽到午飯兩個字停了一下:“午飯?就到吃午飯的時候了?”小廝在那整理著床帳,笑嘻嘻地說:“都已快午時了,自然是要吃午飯了。今兒有宮中賞下的鮮魚和羊肉,要不讓廚房拿魚和羊肉做個湯給爺您解酒如何?”
快午時了,徐明楠拿起手巾擦著身子,吳家一家子,這時也該離開了吧?徐明楠往屏風外望去,什麼都沒看到,匆匆擦了身子換了衣衫就走出去:“我往姨母家去一趟,去道謝。”說完也不理小廝就往外跑,小廝沒有攔他,隻是遣人去給新安郡主報信。
新安郡主聽了後眼皮都沒抬:“讓他去吧,總要送一送,也算好聚好散。”丫鬟應是離去,楚氏笑著道:“小叔今兒看來是沒口福了,進上的鮮魚和羊肉,和這外麵的還是有些不一樣。”新安郡主笑了:“他還小,以後能吃到呢,讓他們把那魚清蒸了,那羊肉彆燉湯,切的薄薄的在火上烤了,就這樣端上來。”
丫鬟聞聲去吩咐,楚氏已經拍手:“婆婆想的,總和旁人不一樣,這羊肉切的薄薄的烤了,隻見人吃過,就是不曉得味怎樣?”新安郡主笑了:“這新鮮羊肉烤了,比燉湯好。”說著新安郡主就微微一頓:“以後阿楠跟你們在蘇州,可要好生幫我看著他。”
楚氏應是,又笑吟吟地道:“說不定到時還能給婆婆您帶個江南兒媳婦回來。”但願如此,新安郡主也笑了。
徐明楠趕到陳家時候,吳凝雪一家早已離開,陳珍蘭看著外甥緩緩地道:“除了首飾衣衫,又備了五百兩銀子,到時他們回了家鄉,又叮囑送他們回去的,有合適的地給他們買上幾十畝,身邊有了銀子傍身,依他們姑母住,也不會被人欺負。”
徐明楠應是,眼裡的淚終於忍不住流下,陳珍蘭拍拍外甥的肩:“你年紀小,以後行事,必要瞻前顧後。”徐明楠嗯了一聲,但那淚還是繼續在流,等了很久徐明楠才擦掉眼裡的淚:“花了多少銀子,姨母開個帳,我讓人送過來。”
陳珍蘭一巴掌拍在他肩膀上:“該打,和我說這些做什麼,我這些銀子,不是為你花的,而是為你娘花的,我怎舍得我的妹子在泉下閉不上眼?再說吳姑娘過的安安穩穩的,你也不用太牽掛。”
陳珍蘭說一句,徐明楠點一下頭,又說了一會兒,也就離開。走出陳家大門,牽著馬走在街上,聽著這熟悉的叫賣聲,感覺到周圍熙熙攘攘的人群,徐明楠的眉頭過了很久終於鬆開,一切都結束了,如一個夢一樣,結束了。
年一過完,徐明楠跟了兄長往蘇州任上去,新安郡主如願以償,除了最小的孫女跟了徐明晉去外,陸哥兒他們都留在家裡。楚氏身孕已有六個月,這一路都是坐船,也不需要太趕路,還是跟著丈夫上任。
送走徐明晉一家,陳珍蘭的長子也要往任所去,雖蔭襲入官,他依舊得選知縣,隻是這回遠了不少,任所在四川,迎來送往中,日子過的飛快。穿上春裝的時候,徐二十三小姐的出嫁也就到了眼前。
這是嫁入宗室為郡王正妃,禮儀繁瑣,嫁妝更是比徐家所有的女兒都要高出一截,公中足足拿出兩萬兩外,徐大太太又拿出五千兩的私蓄,再加上各人助的,徐二十三小姐出嫁的嫁妝足有三萬五千兩,是平常徐家小姐出嫁嫁妝的三倍不止。
不過徐家族內沒人抱怨,畢竟能出一個郡王妃,也是莫大的榮耀,婚期由欽天監擇定在三月十八,從三月開始,徐府就人來人往,紛紛恭賀徐二十三小姐出嫁,來幫忙的親友更是不少。
不過徐大老爺依舊被拘在家鄉不得出來,徐家現在輩分最高最為位尊的徐二老太爺從家鄉趕來,親自主持侄孫女出嫁的各項禮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