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等見了睞姐兒,相處下來,熊三奶奶才覺得,隻怕自己這想法有些太過簡單,寫信回家鄉說了情形,熊太太的意思,若熊大少爺能中舉,上京會試時候,讓陳家人親眼瞧瞧,隻怕陳家就會應下。
這樣的美人、這樣的出身、這樣的聰慧伶俐,自己那個侄兒,其實還是有些配不上。熊三奶奶在心裡默默說著不敢在信裡告訴自己婆婆的話。看向睞姐兒的眼越發溫和,對趙氏道:“我也在想呢,睞侄女這樣的人,什麼樣的人才配得上?”
睞姐兒喂緋姐兒吃了半塊月餅,緋姐兒就跳下姐姐膝頭去找哥哥們玩去,正好聽到熊三奶奶這感慨,不由笑嘻嘻地道:“三表嬸這話,做侄女的要駁一下,要知道紅顏轉眼就成枯骨,世上哪有永恒不變的事情。這姻緣,隨緣就好。”
熊三奶奶聽的一愣,接著就對曼娘笑道:“侄女這機鋒打的好,小小年紀就曉得紅顏易逝的道理,比許多大人還強呢。”曼娘摟著已經賴過來的睞姐兒的肩,笑著說:“你彆誇她,這一誇她尾巴就翹天上去了。不過是我母親這些年學佛,她跟在旁邊抄了抄經書,就在這成日這些不離口,其實哪是什麼佛理,大多炫耀罷了。”
睞姐兒嘻嘻一笑,全然不在乎。秋霜滿麵笑容走過來:“三奶奶,小舅爺來了。”小舅爺?睞姐兒已經跳起:“小舅舅來了啊,我要出去接他。”說著就往外跑,曼娘聽得弟弟回來,一時竟不知道該怎麼說,見睞姐兒跑出去才勉強對熊三奶奶道:“你瞧,這孩子,哪裡能禁得起半點誇。”
嘴裡說著,曼娘已經起身要去見自己弟弟,開頭腳步還輕快,但漸漸腳步就凝重起來,不知道弟弟是怎麼來的,是被爹爹逼著來送節禮呢,還是自己想過來?畢竟徐明楠離開前,姐弟雖見過麵,卻已沒有昔日時的無話不談。
越靠近,曼娘就覺得腳步越凝重,肩上已經多了一支手,陳銘遠伸手扶住妻子:“彆擔心,小舅在外這麼些日子,定是有長進的,不然不會被放回京城。”雖然讚同陳銘遠的話,曼娘的腳步卻越發凝重。
陳銘遠突然一笑:“我都要吃小舅的醋了,你待我都沒這麼百轉千回,左思右想。”曼娘抬頭瞧丈夫一眼,月光下,陳銘遠的眼亮如星子。曼娘不由輕聲道:“我整個人都是你的,不過分那麼一些些給我弟弟,你就吃起醋來,好意思嗎?”
陳銘遠的手離開曼娘的肩,順勢握住她的手:“所以,我明白你在想什麼,誰沒有過年少輕狂?小舅他既然單身前來,定是明白的。”曼娘微微睜大眼:“你怎麼曉得他單身前來?”陳銘遠的下巴往前一點:“你難道沒聽到笑聲,不是單身來,還是帶人來?”
果然前麵是睞姐兒和徐明楠的笑聲,睞姐兒已經在那嚷:“小舅舅,你黑了些。”曼娘握住丈夫的手,似乎要從他的手心感到力量,如平常一樣走到徐明楠麵前,徐明楠已經抬頭看著自己姐姐,露齒一笑:“姐姐,我回來了。”
這一句讓曼娘的心有些酸澀,扭頭把眼裡的淚水給憋回去才抬頭看向自己的弟弟:“嗯,回來了。吃過飯沒有?”簡單的對話卻讓曼娘姐妹如回到從前,睞姐兒還在奇怪為什麼娘和小舅舅會說這樣的話,陳銘遠已把女兒拉到一邊,在唇間豎起一根手指讓她彆說話。
睞姐兒會意,見謹慎哥倆也跑過來,身後還跟著緋姐兒這個小尾巴,急忙上前示意謹慎哥倆彆上前纏舅舅,把緋姐兒抱在懷裡捂住她的嘴。緋姐兒不明白姐姐為什麼這樣,不滿地張口咬睞姐兒的手心,睞姐兒伸手輕輕地打了妹妹小屁股兩下,睞姐兒的口水都蹭的睞姐兒整個掌心都是,睞姐兒都沒鬆手。緋姐兒覺得這可好玩了,又繼續用口水在給睞姐兒洗手。
兩姐妹在那玩的不亦樂乎,徐明楠終於開口說話:“姐姐,我懂你的意思。以後,我會想的周到,再不會魯莽從事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