皇後頜首稱是,見皇後如此,況且柳大少已得了教訓,自己又先發製人入宮謝罪,新安郡主也見好就收,輕歎一聲:“說起來,我也是皇家嫁出去的女兒,這事若非寧王妃太過欺人,我也不會如此,畢竟天家自有法度,有些事,雖是長輩也是無能為力。”
說著新安郡主就落幾滴淚,皇後溫言安慰新安郡主幾句,就道:“這事既是家事,就不提什麼天家法度,那小子已經得了教訓,恰巧寧王妃也在此,等我喚她來,給姑祖母賠禮道歉,這事也就此揭過,姑祖母您看可好。”
新安郡主的主要目的是給柳大少一個教訓,現在人也教訓過了,自己也先發製人來尋皇後說了清楚明白,這樣也就罷了,再想要的更多難免會引起帝後不快,於是新安郡主忙道:“畢竟她是親王妃,我今日行事也有魯莽之處,哪能……”
皇後打斷新安郡主的話:“這賠禮道歉是應當的,其實說起來,這孩子好好教了,以後說不定就沒那麼膽大包天,到時寧王妃得了好處,反倒該來謝您才是。”新安郡主忙道不敢。皇後已示意宮女去請寧王妃。
能在皇後殿內伺候的,都是極聰明伶俐有眼色的,去到側殿說聲皇後有請,見寧王妃準備哭哭啼啼地去,宮女忙道:“娘娘還有一句話,請王妃聽了。”寧王妃的眉不由皺緊,但還是老實站在那聽著,等聽到竟要自己去賠禮道歉,寧王妃不由火氣冒出,對宮女道:“天下哪有這樣的事,一個郡主闖進親王府,打了我的人,傷了我侄兒還侮辱了我,反而還要我去給她賠禮道歉?我要去尋娘娘,說個理去。”
說著寧王妃就要出去,宮女並不攔阻,隻淡淡道:“王妃想必忘了,郡主雖品級不如王妃,卻也是宗室女兒,連陛下都要稱聲姑祖母,天家也是人家。若在民間,晚輩衝撞了長輩,這樣處罰還是輕的,今日娘娘念在王妃位尊份上,才讓王妃僅對郡主賠禮罷了。若王妃還不見好就收,到時失了娘娘歡心,豈不反沒了依仗?”
依仗?寧王妃的怒火慢慢消去,自己所依仗的是帝後,況且此事真論起來,也是自家侄兒冒失在先,寧王妃垂下雙眼,淚不由落下:“說來,也是因我是個寡婦。”宮女極看不得寧王妃這種做派,礙著她位尊不敢說什麼,隻是扶了一把寧王妃就道:“王妃今兒深明大義去給郡主賠禮道歉,娘娘定會記在心上,以後對王妃多有照拂,怎會忘了您?”
也隻能如此了,寧王妃沒有說話,隻是抿緊了唇,去到殿內給新安郡主賠禮。新安郡主還要假裝一下稱不敢受禮,皇後又在旁說了幾句,頓時又親親熱熱一團和氣起來。皇後留新安郡主和寧王妃在宮內用了午膳,說笑一會兒。太醫院那邊已傳信過來,說兩邊都去了,睞姐兒那隻是受了驚嚇,服了藥安生睡下已無什麼大礙,怕曼娘的傷口留疤,又放了好幾盒好傷藥。
聽說曼娘受了傷,皇後不由瞧寧王妃一眼,寧王妃此事做的也太失分寸了,衝撞了想護著自家孩子也是平常心,可沒有派人跑去順天府說話的,直接帶了禮物帶了孩子上陳府去道歉,再當了人麵嗬斥柳大少幾句,陳府瞧在這態度上,也隻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。
寧王妃可不管曼娘有沒有傷,隻是關切地問:“那我侄兒呢?”來回報的小內侍遲疑一下才道:“柳少爺已經醒了,又服了藥,隻是被嚇的有些厲害,要有人在旁哄著才能睡下。”說著小內侍又道:“還說,這沒有一年半載,隻怕柳少爺不會複原。”
寧王妃疼的心如刀割,登時就想落淚,想瞪新安郡主一眼卻不敢,反而新安郡主輕聲道:“都是受了驚嚇,沒想到柳少爺受的驚嚇竟比我外孫女還大。”這明明白白的諷刺寧王妃也隻有咽下,皇後又吩咐人往寧王府多送了些朱砂人參,寧王妃和新安郡主也就告退。
出宮路上,寧王妃看著一派氣定神閒的新安郡主,恨的牙咬,今日之辱,竟是傾黃河水也洗不乾淨。新安郡主瞧著寧王妃這神色,隻是淡淡一笑,等快到宮門時,新安郡主才緩緩道:“沒想到王妃竟沒收到教訓,真是稀罕。”
寧王妃被這話說的又想吐血,新安郡主已經請她先走:“您是王妃,位尊,還請先行。”寧王妃也不推辭,帶了人匆匆離去。這情形自有人去稟告皇後,皇後不由皺眉搖頭:“寧王妃這脾氣,也真是的。”
宮女給皇後送上茶:“娘娘之後少召見她幾回,想來王妃也就知道了。”皇後端著茶淡淡一笑:“少召見倒不必,那位柳少爺不是要靜養嗎?就讓寧王妃帶了那位柳少爺去彆莊靜養,等過個一年半載再回來。”
宮女應是自去傳皇後的話,寧王妃還在回府路上就聽到皇後懿旨,讓自己帶了侄兒去彆莊靜養一年,不由氣的眉都豎起卻也莫可奈何,隻得徑自回府,收拾東西去彆莊靜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