見了曲太太也沒什麼彆的話,不外就是把曲老爺說過的話再說詳細一遍,又把陳家是什麼樣的人家再細細說了一番,讓魏鈺彆因為救了陳家的人就傲氣,到時觸怒了陳家反而不美。
對了舅母,魏鈺隻有唯唯應了,等出了上房,天色已經擦黑,魏鈺不由歎氣,就盼著早點把京城的事做完,好能回到山東。
到了陳家帖子上那日,頭天曲太太就把做好的新衣送去,要魏鈺換上,這樣鄭重其事,魏鈺不好拂了曲太太的心意,也隻得穿上新衣,收拾停當去往陳府。
這日陳銘遠一下了衙就往家裡去,進得門來聽管家來報魏鈺已經來了,振哥兒陪著呢。陳銘遠微一頜首就往廳上去。快要到時不由放慢腳步想聽聽他們年輕人在說什麼。
振哥兒和魏鈺都是年輕人,況且之前也見過,初時兩人還有些拘謹,後來也就談開。振哥兒說些京中的趣聞,魏鈺講些濟南的景致,聽到魏鈺在冬日帶人上山打獵,振哥兒不由歎道:“果真還是你們在外頭的好,在這京城裡,雖說十分繁華,可出個門就不少人跟著,彆說去山上打獵,就算是出去城外,長輩們都要問東問西。”
魏鈺眼裡也露出喜悅,接著就道:“貴府是以書香傳家,和我們這些武人家裡是不一樣的,不說旁的,濟南城裡那關在家裡念書的也不少。我是小時候不愛念書,家父沒有法子,才讓我從軍。”
振哥兒不由笑了:“方才和魏兄說的幾句,魏兄的學問也儘夠了,哪是什麼不愛念書的人?”魏鈺雙手攤開:“陳兄你是不知道,這都是家母從小打出來的,真愛念書,此時就該去下場考秀才,而不是坐在這和陳兄說話。”
兩人都發出一陣大笑,陳銘遠在笑聲中踏進廳裡,魏鈺和振哥兒忙起身行禮。陳銘遠打量一下魏鈺,白日看來,魏鈺生的濃眉大眼,相貌堂堂,方才在外聽那幾句,家教也還是不錯的。至於人品……
想著陳銘遠不由失笑,這是做什麼,瞧見一個長的清俊沒定親的男子就想到為女兒相看一番嗎?魏家總是在外做官,山東雖則不遠卻也不近,自己妻子怎舍得把女兒嫁到外麵去?想到這陳銘遠就忙收斂心神,笑著道:“魏小友請坐,小友乃我家救命恩人,還請不要拘束。”
陳銘遠為官多年,已不再是當年的少年郎,魏鈺應是坐下,陳銘遠不免又問他幾句話,見他不卑不亢,心中又點一點頭,問過魏鈺來京所為何事?若有幫忙大可不必客氣。
魏鈺一一答了,又稱事情已在辦中,多謝陳大人的好意。一問一答之中,酒席已經送上來,陳銘遠陪著他們用過酒飯,又閒坐一會兒,魏鈺也就告辭。
陳銘遠讓振哥兒送他出去,也就回自己院裡,剛進院門口就見曼娘坐在院裡樹下納涼,緋姐兒和睞姐兒姐妹倆坐在一邊做針線,瞧情形倒是睞姐兒在教緋姐兒。陳銘遠不由哈地笑了聲:“睞兒你自己的針線都做的一塌糊塗,還教你妹妹,到時你妹妹的隻怕更糟糕。”
緋姐兒已經在那裡點頭:“爹爹說的是,祖母說了,姐姐的針線做的不好,說我想學的話,就尋個好繡娘來教,可是姐姐非要教我,爹爹您瞧,我這繡的,都歪了。”說著緋姐兒舉起手上的帕子,果然連縫線都是歪歪扭扭的。
陳銘遠接過帕子細看一看:“果然是你姐姐教的不好,我們緋兒要學,就尋個好繡娘來教,到時緋兒給爹爹繡個荷包戴著,彆人問起,我就說,這是我小女兒繡的,多好。”睞姐兒本來已經在那捧著茶要給陳銘遠喝,聽到這一問一答氣的把手裡的茶往桌上一放:“爹爹偏要氣我,這茶也就不喝了,娘您喝。”
曼娘這才從榻上站起身接過睞姐兒手裡的茶對陳銘遠道:“都這麼大了,每日不惹你兩個女兒生一場氣還不行,說出去,誰信呢?”陳銘遠就著曼娘的手把茶一口喝乾才笑著說:“難道回到家也似在衙門裡一樣莊重?那家裡成什麼了?再說,我這惹得她們生場氣,等嫁出去,才曉得我們待她們好。”
睞姐兒的小嘴都要撅到天上去:“爹爹每回都這樣說,我才不嫁呢。”緋姐兒已經坐下重新做起針線來:“說的是,姐姐的針線做的很糟糕,這樣的人隻怕也難嫁。”睞姐兒蹲到妹妹麵前,用手捏住她腮上的肉扯了扯:“多大一點點的孩子,就知道這些,羞不羞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