睞姐兒正要從奶娘手裡接過孩子,聽到奶娘這話就咦了一聲愣在那裡。。劉吟梅已經笑著對曼娘道:“婆婆年紀漸大,都快成了老小,常愛說個笑話什麼的。”曼娘點頭,丫鬟已經在旁邊道:“郡主是老小,表小姐還沒出閣,也是小孩,這老小對上小孩,這才有趣呢。”
這話說的眾人都笑了,曼娘接過侄兒抱在懷裡瞧了眼,對睞姐兒笑著道:“前些日子才做了姑姑,這會兒又來做表姐,還要裝小孩子嗎?”睞姐兒的臉飛上紅霞,手扯住曼娘的袖子,旁邊的緋姐兒嘻嘻一笑,用手握住臉要羞姐姐。一行人已走到新安郡主上房,新安郡主聽到外麵的笑聲讓人掀起簾子,自己走出門笑著道:“都在說我什麼呢,老遠就聽到你們笑,其他書友正在看:。”
曼娘忙帶了孩子們上前給新安郡主行禮,新安郡主一手一個,拉了睞姐兒和緋姐兒,瞧了又瞧:“睞兒自從定了親,把錢越發瞧的真了,前兒還讓人帶話回來,要多收些禮,你放心,給你的東西我早備下了。”睞姐兒的臉微微一紅就嗔怪地道:“外祖母現在越發愛說笑話了,明知道我說的是笑話,還故意拿出來笑話我,我才不依。”
真的不依?新安郡主放開拉住睞姐兒的手就對緋姐兒道:“你姐姐這樣,我們不理她了,你說好不好?”緋姐兒自然說好,睞姐兒肯定也不依,兩人陪著新安郡主說話,曼娘和劉吟梅自帶了孩子往前麵去招呼客人。
等出了院門劉吟梅才笑著道:“姐姐還是舍不得睞兒,我瞧著,姐姐待睞兒,比原先還要管的鬆?”曼娘輕歎一聲:“在手心上捧了十來年的孩子,就要出嫁了,誰心裡不好受,等以後你就曉得了。”那個男子,再是精挑細選,再是信誓旦旦,女兒再是喜歡,可這做娘的心,還是舍不得。
劉吟梅了然一笑,和曼娘往外麵去招呼客人。曼娘進了廳,和人說笑一會兒,不見馮氏不由微微訝異:“怎的不見你娘家嫂子?”這給外甥辦滿周歲的酒,娘家人不但該到,而且還該早到。。劉吟梅正和人說話,聽曼娘這樣問就笑道:“我嫂子本來手要早早到的,誰知昨兒不舒服,請了太醫,才說已有兩個月的身孕,還說胎有些不穩。”
劉大爺年已近三十,膝下卻無子,這會兒馮氏有了孕,胎像不穩,自然不會讓馮氏過來。曼娘聽了點頭:“難怪呢,既然知道了,等會兒我也讓人往劉府送些禮去,賀一賀。”劉吟梅嗯了一聲,兩人還在說話,徐九奶奶已經走過來笑著道:“你們這大姑子和弟妹,一見了麵就說個不停,也要和我們說說話,說起來,我和十三妹妹也一年多沒見了。也想的慌。”
旁邊跟徐九奶奶過來的人和徐九奶奶一個說話,都是徐家的嫂嫂弟妹姐姐妹妹,曼娘忙起身和她們招呼說笑,還有人問曼娘的兩個孩子,聽到在那陪新安郡主說話就道:“前兒我見我閨女手裡拿的一個帕子,上麵繡的蝴蝶活靈活現的,還在那讚,說她這麼大的丫頭,現在也會做活計了,誰知她說,這花樣是她描上去的,卻隻繡了幾針,剩下的那些都是托十三妹妹家的緋外甥女做的。我聽了,氣不打一處來,都是閨女家,緋外甥女還比她小兩歲呢,這針線活就做那麼好。還是十三妹妹會教孩子,大外甥女聰明靈秀端莊沉穩人人讚,二外甥女才八歲就這麼好一手針線活,隻怕再過些年,十三妹妹家的府邸就要換鐵門檻。”
這一連串話說下來,虧她不口乾,曼娘忙笑著謙遜幾句,旁邊已經有人道:“十三妹妹彆聽她的,她這些日子在尋兒媳婦呢。”曼娘啊了一聲往那人麵上望去,見她麵上微微露出一絲期盼就笑著道:“緋兒才八歲,還小呢。”這樣的試探沒有下文也是常事,眾人又指著彆的事說笑,等到外客到的差不多,也就各自入席,喝酒聽戲。。
這邊緋姐兒也被人叫去一起玩耍,瞧著這些年紀還小的孩子出去了,睞姐兒不由嘟起嘴:“原先都是我的玩伴多,這才多久,一年多一些沒出門赴宴,那些一起赴宴的姑娘們一個個都出閣了。”新安郡主年紀漸漸大了,午間有些熬不住,聽到外孫女抱怨就伸手拍拍她的手:“就跟長韭菜似的,一茬茬的,這茬剛長成,那茬就又鮮鮮嫩嫩地出來了。”
睞姐兒趴在新安郡主旁邊:“長韭菜?外祖母是想吃韭菜餡的餃子了吧?這會兒就十月了,等到了正月,就有新鮮的春韭吃了。”新安郡主捏一下睞姐兒的鼻子:“故意的。”睞姐兒嘻嘻笑了,已有丫鬟進來:“郡主,長寧公主來了。”一提起長寧公主,睞姐兒就想起阿昭,不由歎了口氣。
新安郡主整理一下要出去迎長寧公主,聽到睞姐兒歎氣,唇不由微微一抿:“兒女就是一輩子的債,可是怎麼陛下也……”新安郡主終究沒把後麵昏了頭這幾個字說出來,隻讓睞姐兒扶著自己出去。
長寧公主已經進了二門,見新安郡主迎上來,忙口稱不敢疾步上前扶住她。睞姐兒見長寧公主不過一年多沒見,但麵上皺紋已經生了不少,而頭發更是泰半白了。想是為阿昭的事日夜煎熬,可是陛下所圖,又怎會在意長寧公主的白發和煎熬?做天子的,又有幾個是沒有決斷的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