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光是人,朝廷也該往前看。當久拖不決的關於阿昭的婚事再次被提起時,朝中眾臣這才想起已經被淡忘掉的那位遠道而來的王子,畢竟他雖往他的國家寫信,但那邊一直沒有回音,那麼遙遠的地方,隻怕信使都會死在路上。或許等再拖過一兩年,那邊沒有音訊傳來,阿昭就會另嫁而不是依舊堅持要嫁給這個王子。
就在眾人認為,事情會這樣結束時,一道詔書從天而降,今上明發詔書,封阿昭為順平公主,降於那位王子。這道詔書讓整個朝廷都沸騰了,無數的奏折如雪片樣往天子的案上飛去,天朝公主,怎麼能下降這樣的小國蠻夷?但陛下並沒理會這些奏折,而是命禮部操辦這樁婚事。
這樣大的消息睞姐兒自然曉得了,聽到這個消息,那幾乎被淡忘的,在父親書房的對話又在耳邊,陛下圖謀甚大,可一個遙遠小國的王子,有什麼好圖謀的?難道天朝的軍隊要踏上異鄉嗎?睞姐兒覺得心中起伏不定,匆匆吩咐下人就往齊王府去見阿顏。
齊王府和陳府已經定下,阿顏將在明年七月出京,要按了京中風俗,睞姐兒和阿顏是不能見麵的,但兩人本是閨中好友,齊王府的人也不會攔著睞姐兒,見睞姐兒來了就急急傳進去。睞姐兒快步往裡麵走,阿顏已經從裡麵走出來,瞧見睞姐兒就道:“你來的正好,和我一道去見阿昭。”
見阿顏臉上有些氣鼓鼓,睞姐兒拉一下阿顏的袖子:“你彆這樣,等會兒見了阿昭要好好說話,畢竟她現在……”阿顏的下巴抬起:“她現在是公主又如何,真按了親戚算,她還要喚我一聲姨姨。”睞姐兒拍拍阿顏的手:“你啊。”阿顏直到上了車才把這口氣給喘平了:“我曉得你是為我好,可是我一想到阿昭要去那麼遠的地方,這心,就像被什麼揪住一樣,怎麼都喘不過氣來。”
阿顏都如此,想必長寧公主更加難受,阿昭握住阿顏的手沒有說話。阿顏掀起車簾,車外的京城大街,依舊那樣繁華。這樣的地方,是全天下最繁華富麗的地方,又是公主的女兒,地位尊崇,想要什麼就能得到,可是阿昭為什麼想要離開?去一個遙遠的,似乎這輩子都不能走到的地方。
還有陛下,他為什麼要答應?阿顏用手托住頭,覺得自己整個腦袋都是疼的。乍然聽到這個消息,阿顏也去問過自己的父親,齊王世子隻有一句,陛下說,整個朝廷都該往前看。這是什麼意思?此時四方升平、威名播於天下,究竟需要什麼才往前看?阿顏想不出來,更想不明白,往前看和阿昭出嫁,有什麼關係?
睞姐兒見阿顏神色,輕輕拍著她的手,此時說什麼都是多餘的,隻有見到阿昭,才能明白。馬車已經停下,公主府前和平時一樣,公主府的管家並沒攔下阿顏,而是請她們進到裡麵稍微等候。
公主府富麗堂皇,即便是讓客人短暫等候的小屋子,也看不到一絲泥土。阿顏站在屋子中瞧著這裡的擺設,對睞姐兒道:“你瞧,這樣的地方,這樣的伺候,她為什麼想要離開,真是為了小兒女的私情?那這個男人也可以留下,給他一個官職,而不是現在這樣,她要跟隨那個男人離開。”
睞姐兒輕輕地拍下阿顏的肩,身後已經傳來腳步聲,睞姐兒以為是侍女,轉身想問卻看見阿昭俏生生地站在自己身後,一年多沒見,阿昭似乎更美了,原本身上的那種恣意,此時更加明顯。
阿昭對她們露出笑容,睞姐兒還沒說話,阿顏就伸手往阿昭身上打去:“我恨你,我恨你,你為什麼要這樣傷我們的心?”說著阿顏就哭起來,阿昭並不以為忤,而是和睞姐兒一起把哭的不能自已的阿顏扶到椅上坐下:“你們能來我很高興,還有半個月,我就要離開。”
半個月?睞姐兒驚訝地看向阿昭,阿昭的眼依舊和平日一樣:“是的,還有半個月我就走了,我們會先去泉州,然後坐船往他的家鄉去。”坐船?睞姐兒更是摸不到頭腦:“為什麼要坐船?”坐船不僅遠而且更加危險,難道說陛下的圖謀是在海上?睞姐兒想到這個,差點尖叫起來,但不敢說出口,隻是看著阿昭。
作者有話要說:終於可以說這句話了,歡快地向結局奔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