像是雄獅圈定自己的領域一樣,氏族的眾人早就用肆意燃燒的烈火昭示了所有權,將堅不可摧的印記牢牢焊進所有人腦海之中。
儘管怪人和權外者的數量一年比一年多、一年比一年猖獗,黑手黨、私密結社和各類教派的觸角貪婪地往最底層蔓延,但除了偶爾冒出的不長眼的家夥,被吠舞羅眾人圈定的這片地盤內,犯罪率永遠超乎尋常地低——
清楚地明曉這片區域在誰的庇護範圍之內,沒有任何一個不帶大腦的白癡敢於冒著觸怒記仇、護短、脾氣暴躁且瀕臨掉劍(重點)的第三王權者的風險,讓當年迦具都隕坑的悲劇在自家大本營重演。
像這樣直接打到家門口來的明晃晃挑釁,更是從來沒有過的事。
視線在散落著玻璃碎片的酒吧門口——或者說原本是酒吧門口處的遍地狼藉上停留了一瞬,原本就稱不上和藹可親的周防尊輕嘖一聲,周身的氣息沉鬱到幾乎有些嚇人了。
底線遭到踐踏,再怎麼告訴自己要節製地使用力量,也免不了動怒。
看來是時候活動活動筋骨了。
當紅發的男人撩開散落下來遮住眼睛的幾縷額發、從那張慣常占據的沙發上站起來的時候,櫛名琥珀有一種恍惚的錯覺。
……像是一團火焰。
肆意張揚地燃燒著的,帶有宛如生命本身一般暴烈又不容抗拒的力量,似乎能夠席卷一切的火焰。
讓人移不開眼睛的、灼目的赤紅色。
是和他所喜愛的蘋果相似,能夠讓人瞬間聯想起那股馥鬱香氣和甜美味道,進而稍微愉快起來的美麗顏色。
莫名的錯覺一閃而逝,櫛名琥珀閉了閉眼睛,驅散心頭殘留的異樣感覺,隨即鬆開傑諾斯的手,快步朝門外走去。
越是靠近仿佛被龍卷風摧殘過的淒慘街道,心跳就愈發急促。
齊格飛還在門外……麵對這種程度的攻擊既沒有回返保護禦主也沒有示警,那隻有一種可能,就是從者已經在和始作俑者交戰。
這次攻擊或許並非針對吠舞羅,而是意料之外的波及。
真正的目標,應該是作為禦主的自己。
在領先櫛名琥珀約百米的地方,先前衝出的赤組眾人正目瞪口呆地佇立在路旁,躊躇著是否應該插手戰局。
視線向街道的儘頭眺望。燃燒著青藍色火焰的廢墟之間,已經全幅武裝配齊寶具的齊格飛正半跪於地,遮蔽天日的龍翼在身後展開維持平衡,用以穩住身形的雙手大劍巴爾蒙克插在麵前,在柏油馬路上犁出長達數十米的深深溝壑。
——顯然完完全全落入下風。
意料之外的失利景象讓櫛名琥珀的心跳變得更快,雙拳無意識地緊握,任由指甲刺入掌心。
齊格飛的強度他最為了解,作為上三騎之首,隻要不是對上那位金色的archer,即使稱不上穩操勝券,也不應該像眼下這樣狼狽……
所以,究竟是誰?!
“喜歡,討厭,喜歡,討厭,喜歡,喜歡,喜歡喜歡喜歡——”
似乎聽到了他的疑問,身著仿佛是羽毛堆疊而成的精致銀甲、佩有淡紫色金屬羽毛發飾的高挑女性英靈從遠處呢喃著緩步走近。
伴隨著悄無聲息的輕盈步伐,那燕尾般飄逸的及地淺綠色長發在主人身後輕輕晃蕩著,仿佛一襲沒有重量和厚度的披風。
看似美麗無害的女性單手持著一杆纖細但長度驚人的紫色長/槍,整個槍尖環繞著活物般湧動的青藍色烈焰,將周遭的景物炙烤得變形模糊,足以想象那是怎樣可怖的高溫。
原本憂鬱氣息十足的紫瞳半掩在散落的額發後麵,其中正躍動著失去理智的、扭曲的狂亂之火。
真名不明的女性從者以摻和著迷亂、悲傷、愛慕與殺意的混雜表情,一眨不眨地注視著麵前緩緩起身的齊格飛。
“真令人困擾……親愛的,你,請不要這樣,凝視我……”
伴隨著斷續的、破碎的悲哀絮語,她抬手將燃燒著烈焰的長/槍舉過頭頂。像是感受到了那份胸腔中翻湧的激烈情感,青藍色的火焰瞬間大熾,幾乎化作一輪小型的異色太陽!
“不會給你帶來痛苦的,我的齊格魯德……請儘可能的,乖乖不要動哦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