幾乎就在咒靈離開的下一秒,伴隨著嗡嗡的震動,房間之中回蕩起了一串悅耳的鈴聲。
——櫛名琥珀塞在枕頭下麵,大部分時間都毫無存在感的手機,突兀地響了起來。
把不耐煩地皺起眉頭、開始往床鋪另一旁移動的迷你小庫摟在懷裡,櫛名琥珀俯下身來,拿起手機,按下了接聽鍵。
“もしもし~哎呀,第一次給琥珀醬留下的號碼打電話,居然差不多瞬間就被接通了——簡直嚇了一大跳呢!”
明明是弦樂器一般,相當低沉悅耳的磁性聲音。
但配上那股相當跳脫的活潑語氣,幾乎能想象出電話對麵的某人毫不在意地挑起唇角打趣的樣子,幾乎是轉瞬之間就讓人清醒過來,覺得不靠譜極了。
“……五條悟。”
絲毫沒有配合對方吐槽的意願,櫛名琥珀木著臉發問。
“你有事嗎?”
“不要這麼冷漠嘛。”
相當了解對方耐心的極限究竟在何處,稍做調侃之後,五條悟隨即認真起來,擺出了談正事的態度。
“之前介紹給你的那孩子,名叫伏黑惠的,還有印象吧?”
……其實相當模糊。
除了名字,就隻記得海膽形狀的鮮明發型。
大概把電話這邊的沉默當成了默認,或者一開始就沒有對櫛名琥珀能給出肯定回答抱有絲毫期望、隻是禮貌性地詢問而已,五條悟的語氣一如既往地輕快。
“既然決定了要一同教導,總有第一次上課的時候吧。”
在片刻的停頓之後,青年若有所思地補充了一句。
“——說起來,那孩子最近一直想再見你一麵呢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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想再見一麵?
掛斷電話之後,櫛名琥珀咀嚼著五條悟的話,依舊覺得無法理解。
直到應邀來到了咒術高專,心頭籠罩的疑雲依舊尚未儘數散去。
初次見麵之時,名為伏黑惠的少年對自己於細微處不經意流露的態度,櫛名琥珀依舊留有印象。
——絕對稱不上歡迎。
而這次見麵之後,伏黑惠像是想通了什麼關節一樣,偶爾投過來的眼神帶著顯而易見的試探。
晚上離開之時到底未能忍住,小心翼翼地向著櫛名琥珀湊近,猶豫著提及了一個相當陌生的名字。
“請問,老師您之前……和‘伏黑甚爾’這個人,究竟打過怎樣的交道呢?”
【伏黑甚爾】。
在櫛名琥珀咀嚼著這個名字的發音、恍然猜測著對方和伏黑惠之間可能存在的關係,同時給出對方始料不及的否定回答時——
城市郊外的廢棄倉庫之中,原本叼著香煙的男性掐滅了唇邊的火星,將冒出嫋嫋白霧的香煙扔到腳下碾碎,緊促的眉頭間,是前所未有的凝重之色。
牆壁上用圖釘固定著小號的東京地圖,旁邊是櫛名琥珀和其友人的照片,上麵用鮮紅的筆跡畫著醒目的大大圓圈。
而此時此刻,倉庫中在夜幕降臨之後亮起的燈光變得微弱、隨著逐漸響起的風聲而開始頻繁閃爍,最終驀地熄滅,陷入了一片突兀的昏暗之中。
Assassin早已潛伏進陰影之中,靜候著亟待發起的雷霆一擊。
衛宮切嗣深深籲出一口氣,強行平複心情之後,若無其事地對著眼前濃鬱的暗色開口。
“——果不其然,你到底還是來了啊。”
一秒。兩秒。三秒。
指針一格格轉動。
最開始,那片夜色沒有對他的話做出任何反應,似乎隻是衛宮切嗣神經過於敏感、恍惚之間所產生的錯覺。
但是下一個瞬間,無數耀眼的金色靈子在眼前陡然凝聚,化為了明亮到刺眼的、金光閃閃的人形。
“隻不過是見不得光的老鼠罷了。居然敢直視本王——”
寶具、無數的寶具,從半空中出現的金色漩渦之中震顫著探出頭來。
幾乎沒有蓄力一說,王的財寶們曳著閃亮的慧尾同時發射,在破開空氣之時發出尖銳的嘯響。
刀槍劍戟以不可思議的極速轉瞬而至,所攜帶的是令任何直麵之人不由自主感到戰栗的、沛然莫禦的龐大偉力。
——從遠處望去,像是一場在接近地麵的位置急速降臨的流星雨。
目視著整座倉庫幾乎在瞬息之間化為齏粉,原本所在的地麵處出現無數龐大的、層層疊疊的深坑,金色的從者佇立於鋪天蓋地的煙塵之中,從鼻腔深處發出了滿意的輕哼聲。
“去死吧,雜碎。”:,,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