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之所以選擇折騰了這麼一圈兒,其實也是試探賈母到底有什麼事兒——若是十萬火急的要緊事兒,賈母必定沒有什麼閒工夫跟她廢話。
既然還能有說有笑地說這事兒,那顯然不算要緊。那她莫名懸著半天的心,應該可以略微放一放了。
果然,賈母笑了一回,便就換了一副正經模樣開始說事兒。
卻原來是初六日陪她去寺廟祈福還願的事兒。
京郊法華寺一向是進香的好地方,隻是袁春原來陪著賈母去的多半是鐵檻寺——那算是賈家的家廟,雖然主要是停靈出殯的地方,但也可以布施祈福。
或者也去過水月庵。那在鐵檻寺不遠,都是女尼,沒有男子,又清靜又便利,祈福還願都很不錯。
但賈母這次卻道:“這回須得要去法華寺——去年我同你太太去過,當時求了子嗣昌盛,闔家康健。這算是應了驗了,須得還願了才好。”
原來是這麼一回事兒,那倒是不奇怪了。
袁春雖然麵上不顯,心裡卻還是覺得哪裡不太對。
不過賈母既然專門找了這麼個理由,她也不好再“打破砂鍋問到底”。左右是要她出門去逛,那就去唄。
法華寺,她小時似乎也去過一回。不過那個時候還太小了,沒有什麼記憶了。
就不知道現在的法華寺,還同那時一樣不一樣。
定下了這個事兒,就要著手準備了。
其實說是要提前準備,但要準備的東西也是現成的。
老太太現下雖然已經六十多了,但是身子還康健。性格也是外向、喜歡交際的類型,時不時就有出行需求,一會兒去上個香,一會兒去拜個佛。有時候還要出席京城貴婦圈兒的活動,實在是忙碌充實的很。
也是因了此,服侍的丫頭婆子,管車馬的下人小廝,對出門這一套流程都十分熟悉了。
不說他們,便就是袁春還有跟著她的抱琴她們也都很是熟悉。
所以提前兩三天定好了,到時候一準兒沒有什麼問題。
事實上就算第二天去也沒有什麼關係。但是賈母比較信神佛,說的初六是吉日,這才定了下來。
說完了這個正事兒,賈母又想起一樁事兒來。因問道:“你太太身子如何?”
這就是在問王夫人的情況了。
袁春如實答了:“想來是月份還淺,從老太太這兒回去之後,我就服侍她歇下了。”
賈母滿意點頭道:“這就對了。難為你小小年紀,還懂這個。”
袁春笑道:“我哪裡懂這個,還不是問了嬤嬤們才知道的。”
賈母大為讚賞,忽然又是想到了什麼,便又笑道:“你老爺回去了?”
袁春一聽就知道這是在問賈政了。她歎了口氣,道:“回了。太太剛歇下,他就回來了。我便同他說了會子話。”
賈母笑道:“他怎麼說?”
袁春便就把她跟賈政的對話精簡了一番,撿著好笑的說了幾句,又把賈母逗得笑個不停。最後甚至抹著眼淚道:“你太太還真的沒有說錯。你這丫頭,真個是個猴精托生的……難為你老爺縱著你。這原也罷了。隻是你太太那兒,總是要你勸著些。”
賈母說的不是太明白,但是袁春卻已經聽明白了。
這是讓她勸著些王夫人,不要再跟賈政較勁——哪個男人沒有三妻四妾,賈政都三十多了,還隻有王夫人一個嫡妻,還有一個周姨娘,還是王夫人的陪嫁。這怎麼都說不過去了。
袁春沉默不語,卻也沒有正麵反對賈母。
作為女兒,她肯定不能幫著賈政娶小老婆傷害她生母王夫人的感情。但是作為孫女,她也不能忤逆賈母——這位老太太在榮國府有著絕對的話語權。
加上賈政也真的不是個能夠完全改造的,那就隻能走一步看一步了。
賈母已經是老人精了,哪裡還看不出袁春的心思。她也知道要袁春一個未嫁女兒摻和親爹親娘的家務事兒有些不妥——管天管地還要管老爹納妾?那可真是使不得。
故此她也沒有想著讓袁春操心,隻是要她多陪陪王夫人便罷。
話說到這裡,也就是差不多該結束的時候了。
袁春見時候不早,就又起身告辭,回去剛剛好來得及偷個懶,然後就去王夫人院子裡用晚膳。
身為榮國府的大姑娘,她也是要讀書的,今兒因著是賈母生日,她這才告了一天假。沒想到一天過的如此快,轉眼間就要到了晚上了。
沒有什麼刺激的生活乏善可陳。
很快就到了晚上,王夫人休息了大半日,晚間用膳的時候就顯得氣色十分好。再看賈政,就不怎麼好了。
新來的那位準姨娘已經主動站在桌旁伺候,跟周姨娘一起服侍王夫人、賈政還有袁春吃飯。
看新姨娘的模樣動作,也是會服侍人的。王夫人現在有子萬事足,居然也沒有計較,當然也沒有給什麼好臉色就是了。
榮國府講究食不言寢不語,安靜地吃過了一頓飯,賈政就帶著新姨娘出去了。
袁春陪著王夫人閒聊了一會兒,見到她並沒有什麼難過的意思,也就回了自己的小院兒了。
一回去,就聽到安靜了許久的係統忽然又開始了鬨騰:“愚蠢的主人,還在這兒傻笑啥!都要被人賣了都還不知道!”
作者有話要說:更新,爬走。嗚嗚嗚