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老爹和阿秀的房間裡依舊沒有動靜,阿水心中越發的焦急,眼前這十來個黑衣人看他們走路的步伐,握刀的姿勢,怎麼看都像是身手矯健、訓練有素的殺手。
雖然自己並不懼怕一個打十幾個,但王老爹和阿秀可不會武功,更會因此而有性命之危。雖然和他們無親無故,可他們不僅救了自己的性命,還將自己當做親人一般的照顧了大半年。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,他的心中早已經將他們當做了自己的親人。
眼下要快點確認他們的安全,然後掩護他們逃走才是。
想到這裡,阿水決定好漢不吃眼前虧,不再與他們多做糾纏,轉頭便向王老爹的房間跑去。
就在此時,阿秀和王老爹房間的燈火先後的亮起,隨著木門發出吱呀一聲響,睡眼朦朧的阿秀披著外衣打開了門,一腳跨了出來,看到阿水和幾個黑衣人對峙的站在院子中間,忍不住驚訝的問道:“阿水哥,這是怎……噗……”
她的話還未說完,便臉色驟變,瞪大了一雙眼睛,眼中滿是不可思議的神色,噴出一口鮮血,緩慢的低下頭,不敢相信的看著自己的腹部。
隻見她那白色的褻衣中間,血跡如同一朵綻放的花朵,由小到大慢慢地擴大。漸漸鞠瘺的身子隨著擴散開的血跡,軟軟地往下滑落,露出背後一個眼神猙獰的黑色身影。
從自己的房間推門而出的王老爹被眼前所見到這一幕,驚得神魂俱滅、悲憤絕望的大叫了一聲“阿秀!”後,便跌跌撞撞、不顧一切的往這裡跑來。
噗呲一聲,王老爹的身影如同中了定身術一般,停在了那裡,一道血箭從他的背後高高濺起,暗紅色溫熱的液體灑落在地上黑褐色的泥土中,瞬間便消失的無影無蹤,隻留下幾灘刺目的瘢痕刺痛了阿水的眼睛。
“阿秀!老爹!”阿水隻覺得自己的眼前一片血紅,整個人如同掉進了冰窟窿,滿身滿心皆是寒冷刺骨。
是我害死了他們,是我害死了他們。這幾個字在阿水的腦海中不停地回旋。
“老爹……!”阿水如同困境中殊死搏鬥的野獸一般,衝上前扶住了王老爹的身子,見老爹還有氣息,連忙喚了一聲:“老爹!”
王老爹擺擺手,氣若遊絲的說道:“我……我已經,不行了,阿水……你……你快逃吧!”
阿水咬著牙:“不行,我……”
耳邊一陣疾風呼嘯,阿水連忙側頭,懷中的王老爹此刻突然如同回光返照一般,生出許多力氣,將他往旁邊一推。
阿水跌坐在了地上,眼睜睜的看著一支利劍擦過了他的耳廓,狠狠的紮進了用力推開他的王老爹的胸膛,濺起的血花噴了他一頭一臉,也模糊了阿水的視線。
“呀……”阿水終於在難以壓抑的悲憤中爬了起來,劈手奪下身後離自己最近的一個黑衣人手裡的刀,反手快速而有力的結果了他的性命。
手握著冰冷的鋼刀,臉上殘留著老爹尚有餘溫的鮮血。滿身肅殺的阿水,如同修羅場裡走來的殺神,手中銀光所到之處,鮮血像極了紅色的滂沱大雨。
滿地的殘肢斷臂更像是地獄中盛開的詭異花草,參差交錯的散落在小院的每個角落。瞪大了空洞眼睛的人頭,在仍然還在打鬥中,依舊還活著的人腳底下,四處滾動。落在地上的鮮血,濃厚得來不及化開,如同一塊深紅色絲絨地毯,鋪滿了整個小院。
這裡已經不再是曾經寧靜祥和的王家小院了,這裡成了人間最殘暴,最血腥,最冷酷無情的屠宰場。一身被血染成紅色的褻衣,散發著濃重的腥氣,濕噠噠的黏在阿水精壯的身軀上,沿著衣擺和刀尖一滴滴往下淌的血水,隨著他每一步向前的步伐,滴滴落下。
手起刀落,手起刀落……不斷地有人被砍倒,然後又掙紮著站起,然後又被毫不留情的砍到。
儘管黑衣人依舊很彪悍,卻也沒有能夠阻止阿水那已經快的幾乎用眼睛看不到的身形,和麻利的像伐刀一樣的刀法。
一個、兩個……五個、七個……,黑衣人的人數在阿水瘋狂而又犀利的殺戮中,越來越少。漸漸地從十多個人,變成了眼前的三人。
呈品字狀站立的三人,貓著腰持刀,驚弓之鳥一樣的警備狀態,在滿身是血,眼中充滿凶殘的殺戮之意的阿水的步步緊逼之下,驚恐的慢慢後退。
阿水將他們逼到了院中的一處死角,陰著臉,冷森森的用刀尖指著三人問道:“何故?”
三人互看了一眼,其中一人忍不住壯著膽子顫著聲開口道:“我們也是奉命行事,至於主人為何派我等來殺你,我們確實不知。
這次任務失敗了,咱們三個回去也是個死,不如您高抬貴手,放我們一條生路,我們……”
說著看了看另外兩個人,把頭重重的一垂:“我們……我們也過夠了這樣刀尖上舔血,為虎作倀的日子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