楚青若踏出牢房的時候,聽見背後的張恩淑哼起了她熟悉的旋律。她的腳步頓了頓,然後大步的離開,再不曾有半點猶豫。
回到衙門後院書房中,將張恩淑的經曆說與傅淩雲蕭瑤一眾人聽過之後,眾人都是萬分唏噓,都說世事無常,誰也料不到昨日的富貴是否是今日的浮雲,還是用心過好每一天才是最正經的事。
唯一可惜的是沒從她嘴裡問道陷害楚青若的背後主謀是誰。
算了,等回了京城,留給大理寺慢慢審吧。
魔神教的案子告一段落之後,楚青若夫妻兩還沒來得急喘口氣,明宗突然之間又發來了一道密旨,叫他們押著張恩淑,火速回京,舞弊案的關鍵人,張繼祖現在就在大理寺大牢裡!
於是夫妻倆連夜押著張恩淑,馬不停蹄的趕回京城。
到家的時候,天已經快要亮了,楚青若甚至來不及去兒子的房間,好好看看他那張可愛的小臉,梳洗過之後便匆匆的去了大理寺。
“大人,這邊請!”
大理寺的大牢裡,楚青若在獄卒的帶領下,行色匆匆。她趕著去提審張紅的父親,張繼祖。
見到張繼祖的時候,楚青若不由得愣了一愣。她以為一個幫著自己女兒考場作弊,最後卻害死自己女兒的人,應該是是個一臉市儈,精於算計的人,可是沒想到眼前站著的這個慈眉善目,老實八交的中年人就是張紅的父親。
“草民見過大人!”
張繼祖溫文有禮,一點也不像和邪教打交道的人,至少在楚青若的眼裡,他一點都不糊塗,而且思路相當的清晰。
“請起,你就是張紅的父親,張繼祖?”
楚青若邊問,便打量著他的神情。
張繼祖低眉順眼的對她行了個禮:“正是草民。”
“你為什麼回來投案自首?”楚青若明知故問道。
其實在她來之前,大理寺少卿其實都已經告訴她了。張繼祖自張紅進了大牢以後,就連夜逃走了,消失的無影無蹤,就連明宗借給大理寺的龍衛暗中掘地三尺都沒有把他找出來,可見他其實一早就知道,一旦東窗事發,他們父女都會有危險,卻還是鋌而走險的做了這件事情,而且事先還給自己準備好了隱蔽的避難所。若不是遭道各路人的追殺,在外麵實在待不下去了,張繼祖是絕對不會回來自首的。
張繼祖回答:“他們殺死了阿紅,我這個做父親的還能安心在外麵獨自苟且偷生嗎?”
楚青若:“你想給張紅報仇?可是張紅是自殺的。”
張繼續的臉在聽到“自殺”兩個字的時候,突然之間變了:“自殺?哼!我生的女兒我最了解,這孩子最怕死了,怎麼可能會自殺!定是他們怕你們從阿紅身上問出些什麼,所以殺人滅口!”
楚青若歎息:“你若是朕的這麼愛你的女兒,就不該讓她卷到這場舞弊案裡。”
張繼祖開始痛哭流涕:“大人,我也是愛女心切,阿紅她心高氣傲,一心想要成為大炎的女狀元,我這個做父親的怎麼能不全力幫助她達成心願!”
楚青若既同情他又覺得他可悲:“就算疼愛孩子,也不該用這樣的方式,雖說她科場舞弊罪不致死,可以後的學業便斷送了。”
張繼祖抹了把眼淚:“正是因為罪不致死,所以小人想著如果東窗事發,大不了以後給她尋個好人家嫁了,反正她是個姑娘家,家裡也並不是真的要靠她光宗耀祖。”
楚青若薄怒:“糊塗!正因為你這樣想,所以才斷送了她的性命!”
張繼祖老淚縱橫:“小人也悔不當初啊!”
楚青若見他確實有了悔意,這才臉色好看一點:“你剛才說的他們,是誰?”
張繼祖擦乾了眼淚,深吸一口氣說道:“魔神教的人!”
“聽少卿說你回京的一路都遭人追殺?”楚青若追問,因為那時候,魔神教已經被自己鏟除得七七八八了,他們哪裡還分的出精神去追殺他?
“是,還有官、官府的人,說我是通緝要犯,魔教中人,也在追捕我!”想起這段逃命的痛苦記憶,張繼祖生不如死,如果世界上有後悔藥的話,花再多錢他都一定買來吃下去。
可惜這世上沒有後悔藥,很多事情一旦一隻腳跨出去了,便再也沒有回頭路了。
“那你又是如何掏出來,想到到將軍府去求救的?”
楚青若心想,若不是又高人在背後指點,便是張繼祖沒說實話,他肯定是知道幕後策劃這一切的人是誰,才會選擇來將軍府投案。
張繼祖苦著臉:“楚大人,你現在名聲在外,大家都叫你楚青天,又是欽差大臣,手裡還有尚方寶劍,如天子親臨,我不找你找誰啊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