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叔見他拿著壇子,卻愣愣的看著自己,覺得好笑。
“咳!咳!”
鐵衣忙拿起壇子灌了自己一大口,卻被突如其來的辛辣,刺激得咳嗽不已。
“喝慢點!”
李叔看著他因為劇烈咳嗽耳邊的通紅的臉,神情有些恍惚,腦中將那張多年揮之不去的臉和這張稚嫩的小臉重疊在了一起。
“你不是去找你娘了嗎?怎麼又一個人在街上?”
他回過神來,又喝了口酒,才開口問道。
鐵衣被提起傷心事,忍不住又灌了自己幾口酒。
漸漸的酒氣上頭,他開始打開話匣子。
“李叔,你知不知道,那天我們救的那個大漢,他,他竟然是桑雲國的將軍!”
“哦?”
“你說,一個將軍怎麼會好端端的被關在玉劍山莊的水牢裡?”
“這……我怎麼知道?不過,我倒是挺好奇,你是怎麼知道他的身份的?”
李叔眯了眯眼睛,不動聲色的問道。
於是,鐵衣就把他一進城便去找尉遲靖,後來被他當做細作關在府裡一夜未歸,回來又遭楚青若責罰一事,向竹筒倒豆子一樣,一股腦的全說給他聽了。
說完之後,他醉醺醺的躺倒在屋頂上,傷心的問他:“李叔,你說,我是不是不是我娘親生的孩子,我才是那個抱來的孩子?”
“胡說!你是你娘親生的。”
“你怎麼知道?”
“我看著你……”
李叔話說了一半,嘎然停止,轉而又歎了口氣:“唉……你不要胡思亂想,你娘也是擔心,才把話說的重了些。”
“李叔,聽你這話,似乎你很了解我娘的脾氣?”
鐵衣忽然翻了個身,轉躺為趴的看著李叔問道。
李叔一下愣住,竟不知道拿什麼話回答他。
過了半晌,他才悠悠的說道:“小子,我給說個故事怎麼樣?”
“好啊!”
鐵衣不傻,當然猜到這故事一定和他本人有關,剛好他又對他好奇的不得了。
“以前,有一個姑娘生得十分的漂亮,性格又非常的溫柔堅強,被敵國的皇子看上了。皇子愛上了那個姑娘,原本打算去求親,將她娶回自己的國家,誰知,他去晚了一步,那位姑娘……嫁人了。於是,皇子便將那姑娘搶了回去,就在姑娘成親後不久。”
鐵衣聽到這裡,擺擺手:“那……那個皇子太霸道!我不喜歡這樣的人!”
李叔聽了,苦笑一聲:“是啊,那個皇子生來便是霸道的人,隻要是他想要的,他都要想儘辦法得到,可是,幾遍是這樣,他想儘了辦法,卻也沒有讓那姑娘愛上他。”
“那是……這天下,在厲害的人,也總有得不到的東西,何必執著呢!”
何必執著,這幾個字,是楚青若的口頭禪,鐵衣耳渲目染早已說順口了,所以想也沒想便脫口而出。
“是啊,何必執著。”
李叔玩味著這幾個字,又灌了自己一口酒,也學著鐵衣的樣子,躺倒在屋頂上,看著深邃的夜空,腦中回想起,同樣也是這樣星河璀璨的夜晚,那人就坐在他的身邊,靜靜的聽著他彈琴唱曲,一幅歲月靜好的模樣。
“那姑娘去了敵國之後,無論那皇子用什麼方法和手段,都沒能讓她順從的價格皇子,哪怕那皇子許了他皇後之位。當然,那姑娘也是想儘了辦法,也沒能逃出皇子的手掌心,於是,她便想到了死!”
鐵衣為故事裡的姑娘感到緊張,掙紮著坐了起來問道:“她為什麼要死?隻要活著,總有機會逃出去不是嗎?”
“死,是因為氣節!”
“氣節?”
“對!在敵人或者困難麵前不屈服,不低頭,那就叫氣節。她要尋死,是用這種方式告訴皇子,她寧死也不屈服!”
鐵衣感歎:“她的性子可真烈!那後來呢?後來她死了沒有?”
“後來,多虧她發現自己有了身孕,為了孩子,她才忍辱偷生的活了下來。”
李叔唏噓道。
鐵衣一愣:“身孕?誰的孩子?”
李叔苦笑:“你覺得呢?”
心裡卻在想:若是那皇子的,你現在就該叫我爹了!
鐵衣訕笑道:“也是,那姑娘的性子那麼剛烈,一定不可能是那個敵國皇子的。”
“你想知道那姑娘是誰嗎?”
李叔側過頭,看著他問道。
傅鐵衣驚訝:“怎麼?你故事裡的姑娘竟是我認識的人?快說,快說,是誰?韓姑姑?,不對,是不是皇後娘娘?也不對,哎呀……李叔,你快說嘛,到底是誰?”
李叔淺笑,抬了抬下巴:“把酒喝完,我就告訴你!”
“好!”
初生牛犢不怕虎,傅鐵衣酒量不怎麼樣,卻天生酒膽很大。
一仰頭,捧著壇子,咕嘟咕嘟竟把一壇子酒都喝光了。
“李、李叔,喝、喝完了,快、快說……”
鐵衣傻笑著說完這句話,便一頭從屋頂上栽了下去。
一條黑影飛快的躍起,輕輕的接住他。
“爺,操心完大的,現在爺又開始操心小的了嗎?這是欠他們母子的!”
黑影將他放在門前的椅子上,仰著頭朝李叔抱怨道。:,,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