薛誌成臉色一變。 楊管事見狀,立刻厲目看向一旁的幾個下人,飛快出手。 幾聲慘叫,那幾個下人當場慘死。 百裡善祿麵不改色,依舊笑容可掬的看著他們,隻是口氣有些驚訝:“兩位這是做什麼?” 楊管事將他們的屍體隨手扔在地上,撿過了地上一塊帕子,一邊擦著手,一邊笑著答道:“所有知道少主身份的人,都要死!” 語氣中的凶狠,讓百裡善祿和他的侍衛也變了變臉。 她的侍衛甚至都把手放在了他的佩劍上,準備隨時抽劍。 不過百裡善祿到底是老狐狸一隻。 臉色變了變之後,立刻又恢複了常態,若無其事的從席麵上走了過來,笑道:“哈哈哈,都怪朕、哦不,都怪本官多嘴,哈哈哈,還請薛莊主恕罪。” 薛誌成冷哼一聲:“不敢,請坐。” 兩人麵對麵坐下,楊管事退到他的身後,覆手而立,神態頗為倨傲。 百裡善祿暗藏精明的眼神在他身上轉了轉,隨即又移到薛誌成的身上。 仔細盯著他的眼睛看了一會兒,他微有遺憾的問道:“許久不見,莊主的眼睛怎麼……” 薛誌成冷著臉:“還不是拜你和那賤人所賜!” 百裡善祿一臉恍然大悟,然後又故作內疚道:“是是是,怪我,怪我,當年我不過是覺得那女人是個可塑之才,一時愛才心起才出手救了她和她的哥哥。沒想到,這女人臨走,還給少主下了這樣的毒,怪我,都怪我!” 一番捶胸頓足,唏噓之後,他立刻端起了桌上的酒杯:“來,薛莊主,我敬你一杯當做賠罪。也借這杯酒預祝我們當年在大炎未成之事,如今在桑雲能一帆風順,馬到功成!” 說著,不等薛誌成有反應,徑自將這杯酒一口吃下。 薛誌成好像並不買他的仗,雖說是伸手端起了酒杯,卻並沒有喝,隻是拿在手,輕輕晃動這杯子,自嘲的說道:“哼!當年虧得我多留了個心眼,在大炎開創我魔神教分舵的時候,弄了個假教主做掩護,不然,我這條命,早就交代在你們兩兄弟手上了。” 百裡善祿頗為尷尬,忙打哈哈道:“那都是百裡晟那個賤種乾的好事,我當年也吃了他不少苦頭。”說完,立刻轉移話題:“不過,如今也好,少主在這玉劍山莊,不是照樣混的風聲水。哈哈哈,我想那老莊主大概到死都沒想到,真正的薛誌成早就死在你的劍下,還將你當成自己的兒子養了那麼多年!” 薛誌成冷笑道:“那也是我運氣好,誰叫那老頭的兩個兒子,一個天生體弱多病,一個爛泥扶不上牆!” 百裡善祿又起杯:“好了,好了,如今一切都雨過天晴,而且馬上我們就要成事了,來來,不要說這些不開心的事情了。” 薛誌成這才舉起了杯子,一仰頭,飲儘杯中酒,卻引起了一陣劇烈的咳嗽。 楊管事急忙拿下他的酒杯,遞了杯熱茶給他,還幫他順著背:“少主,你寒毒未愈,不能吃冷酒。”說著拿過她麵前的酒壺:“老奴這就去幫你熱一熱在喝。” 說著,楊管事熱酒去了。 百裡善祿驚訝的問道:“薛莊主,這寒毒是怎麼回事?” “咳咳咳,當年我剛來玉劍山莊的冒名頂替了薛誌成。後來次知道,原來他一直體弱多病,不是生來就身子弱,而是常年中了他繼母暗中下的毒。也是我自己疏忽大意,等我弄死了那小子,和那老女人之後,才知道我也中了那女人的毒。那為一直到解藥下落的老女人已經被我殺死,所以這毒隻能這樣一直拖著,無藥可解了。” 百裡善祿露出一幅遺憾的樣子,心裡卻想到:這倒也好,省的事成之後,費我的手腳!上一次雖被他逃出生天,不過這次,隻怕就算自己不動手,他也活不了幾天了。 可惜薛誌成卻看不到他這副陰險的表情,更無從知曉他心裡的惡毒打算,依舊端著杯子喝一口熱水,咳嗽幾聲,直到楊管事為他端來了剛煎好的藥,他趁熱喝了幾口,咳嗽才漸漸的停了下來。 “薛莊主,可好些了?” 見他臉色從原來的慘白,恢複了一絲血色,百裡善祿假惺惺的關心道。 “死不了。” 薛誌成冷冷的說道。 他心裡又何嘗不明白,自己對麵坐著的是什麼樣一個人? 彆看他整天掛著一幅悲天憫人的笑臉,其實百裡善祿是一個心狠手辣、徹徹底底的權謀者。當年大墨魔神教是怎麼覆滅,自己又是怎麼流落到桑雲,從威風八麵的宇文少主,變成這個眼又瞎,又身中寒毒的玉劍山莊少莊主的?這其中到底怎麼回事,他百裡善祿當真以為他一點都不知道嗎? 哼! 當然這一切的“功勞”也少不了蕭彩莒那個賤人! “既然薛莊主無恙了,那麼……我們來談談正事吧!” 百裡善祿向後一揮手,身後的護衛雙手遞上來一個錦盒…… ……………… 黑夜裡,徐勇正壓低了聲音,小聲的吆喝道:“大家加把勁,一定要在天亮前把東西埋好!” 脫了上衣,光著小身板也一起在賣力挖土的鐵衣抬起頭,擦了一把汗,花貓似的臉,咧嘴露出一口白牙小白牙。 “放心吧徐叔,天亮之前咱們一定能把這些火油都埋好。” 徐勇笑著揉了揉他的腦袋,從他身邊走過去,走到同樣揮汗如雨的傅淩雲身邊。 “爺,一切都準備的差不多了,你看咱們是不是可以通知少夫人了?” 傅淩雲直起身子,看了一眼天色,然後道:“嗯,告訴她一定小心。” “好嘞!” 徐勇來到附近的一個山坡上,看過了四下無人,從衣襟裡拿出了一個竹筒,一拉後麵的引繩。 嗖一聲,一道刺眼的紅光劃破深沉的夜幕,衝向天際。 身在玉劍山莊的楚青若,站在廚房門口望著天空,見到了夜色中那道紅光閃過,心不由得往下沉了沉。 大戰,就要開始了…… “阿飛,快去通知修竹和那個人,天亮後,開始行動!” “是!” “靈兒,康子,是時候為你們報仇了!希望你們的在天之靈,保佑我能一舉鏟除玉劍山莊!” 想到這裡,楚青若的眼神越發的堅毅了起來。 轉身回到廚房,她從懷裡拿出了一包藥粉,悄悄的倒入了廚房平日裡取水的大水缸裡,攪了一攪之後,重新蓋上了蓋子。 “喂,新來的,趕緊把這些點心給山頂上的客人送去!” 賈胖子在廚房的另一頭,一邊忙一邊朝楚青若喊道。 “哎,好!” 楚青若忙將手裡包藥的紙扔進灶裡燒掉,然後端上了事先準備好的點心,走出了廚房。 來到山頂的客房外,楚青若敲了敲門。 “貴客,你起了嗎?我給您送早點來了。” 吱呀一聲,門打開了。 百裡善祿的侍衛,冷著臉,將楚青若上下打量了一番,然後對她歪了歪頭:“進來吧!” 楚青若小心翼翼的端著盤子走了進去,將手裡的點心一盤一盤放在桌上。 眼睛的餘光卻偷偷的往屋子裡掃去。 隻見百裡善祿穿著一身褻衣,正端坐在床沿邊,臉上全無往日的和善,一臉陰沉的看著自己的背影。 “貴客,點心備好了,小婦人告退!” 楚青若心裡有股不好的預感,總覺得他的眼神,似乎飽含深意,於是便急著告退。 “等一下!” 就在她轉身離開的時候,百裡善祿忽然開口叫住了她。 楚青若腳步一頓。 “這位夫人的臉,似乎很麵善,我好像在哪裡見過你!” 百裡善祿陰惻惻的聲音在她的背後響起。 “嗬嗬,是嗎?那貴客一定是記錯了,我一個鄉野村婦,如何能有機會讓貴客見到啊。” 楚青若笑著說道,心裡卻是一緊。 “是嗎?不如請夫人轉過身來說話,可好?” 百裡善祿不容拒絕的說道。 楚青若垂著頭,緩緩轉過身來。 “抬起頭來。” 百裡善祿又道。 “快點!我們大人叫你抬起頭,你沒聽見嗎?” 一旁的侍衛凶惡的催促著她。 楚青若無奈,隻好抬頭。 就在這時,就聽門口傳來一聲怒罵:“好啊,你又偷懶!叫你給貴客送個點心,你竟磨蹭道現在?” 房裡的三人神色各異的看了過去。 隻見許飛一手叉腰,一手拿著根燒火棍,氣喘籲籲的指著楚青若罵道:“廚房都忙翻天了,你、你竟然還在這裡偷懶!還不快跟我回去乾活去!” 楚青若一低頭,忍住笑,假裝惶恐:“是是是,小婦人這就來。” 說著抬腿就要走出百裡善祿的房間。 侍衛蠻橫的舉劍往她麵前一橫:“嗯?” “算了,許是我看錯了,一個下人,不必為難她,讓她走吧!” 百裡善祿忽然開口阻止了侍衛。 侍衛悻悻的放下劍,讓開路,楚青若一溜煙的走了出去。 “王,就這樣放她走了嗎?” 等她走後,侍衛問百裡善祿。 百裡善祿站起來兩手一張,侍衛走過去為他更衣。 “或許真的是孤看錯了,雖說這女人長得確實向當年的那個大炎女子,不過……” 說到這裡,他得意的笑了笑,“不過,那個孽種早就死了,是不是都不重要了。” “可是,王,若真是您說的那個女人,那她可是大炎的女丞相,跑到玉劍山莊來做什麼?” 百裡善祿橫了他一眼:“與我們何乾?我們要的,不過是桑雲亂起來而已,而且,越亂越好。至於究竟是玉劍山莊稱王,還是現在的國君稱王,都不重要。反正我們隻要坐收漁翁之利就好。” 侍衛恍然大悟,連聲阿諛道:“還是王高明!”:,,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