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 35 章 走火入魔(2 / 2)

不是吧魔頭你! 多梨 11910 字 8個月前

君主乃正氣之人,怎能看得下去嬌弱民女被欺負?

於是他自二樓跳下,一柄扇子打退了那惡霸,成功拯救了牧霞姑娘。

也因此,牧霞姑娘對英俊的君主一見鐘情,感恩涕零,自此非君不嫁,還跟隨君主入宮,翻身一躍,成了宮中寵妃。

討論至此,花又青感慨:“你說這從古至今,男人報恩,就沒幾個說以身相許的,都是送上金銀財寶,答謝恩公;話本子上,女孩子報恩偏偏都要以身相許,輕則顛沛流離被虐身虐心,重則滿門抄斬不得好死。”

“是啊,”卓木隨聲附和,笑著問,“哪天若是有人救了青青姑娘,青青是不是也會以身相許?”

“得了吧,”王不留翻個白眼,“彆人以身相許是報恩,她以身相許是恩將仇報。”

話音剛落,淩空兩聲清脆巴掌響。

無人看清是什麼東西,唯獨卓木和王不留臉頰上,火辣辣地劇痛,像被人剝了臉皮——

頃刻間,

清晰浮現兩個掌印,紅彤彤,一左一右,格外對稱。

傅驚塵站在二樓欄杆側,墨藍長衫,心平氣和:“再胡說八道,就不隻是扇臉了。”

倆人噤聲。

花又青仰臉:“哥哥,你不是說這件事全都交給我做麼?”

“是,”傅驚塵站在高處,垂眼看他們,“我隻要他們跟隨你,沒允許侮辱你。”

卓木抱拳,正色:“一時失言,請師兄恕罪。”

傅驚塵什麼都沒說,折身離開。

鴉雀無聲。

待二樓門關上後,院落中,石桌前,王不留才摸著臉,暗暗氣惱,卻不好發作。

怎能說?

傅驚塵是老大,這裡誰還能越得過他去?

——唯一比他輩分長的溫宗主,現在也受了傷,隻在房間中將養著,斷然不會出來管這種事情。

王不留和花又青一起長大的,情同兄妹,兄妹間哪裡有不拌嘴的?鬥來鬥去,都習慣了,前段時間不都好好的麼?傅驚塵今天吃什麼藥了?好端端的,忽然間發什麼大瘋?

想了很久,王不留百思不得其解,忽覺麵上一涼,那火辣辣的痛意頓時消了。

抬眼看,原是花又青默不作聲,替他們二人撫平臉上掌痕。

第一日定然是商議不出結果的,一群沒有絲毫戀愛經驗加一個無情道的人,絞儘腦汁,出得都是餿主意。

石山建議直接把人殺掉,一了百了;

卓木建議把牧霞帶到玄鴞門中,囚禁她,教她永遠不能下山,自然永遠不會再同君主見麵;

梁長陽想要直接將馮昭昭和牧霞換臉——不是說君主看上的是那張和前皇後相似的臉麼?乾脆換一換,反正兩人應當都是美人,不虧。

王不留想要選個英俊瀟灑的男子出現,提前一步同牧霞兩情相悅,奪走牧霞的心——這樣的話,她便不會再愛上君主,亦不會以報恩的名義跟隨君主回宮。

……

花又青一錘定音:“看來看去,唯獨不留這個計劃尚算可以。”

“那麼,”她環顧四周,“問題來了,誰來做那個能讓牧霞’一見傾心兩情相悅’的男子?”

單手展開薑國君主的畫像,隻見那畫布上,男人劍眉星目,氣度卻溫潤如玉,絕非凡品。

花又青展示給幾人看:“看看這張臉,短時間內,我們能找到比他姿容更好的男人麼?”

眾人沉默不言。

良久,王不留撫摸著臉頰,心不甘情不願:“……我覺得,剛才打我的那個人,還是的確有十分姿色。”

花又青:“……”

“雖然不太想承認,”王不留悶悶不樂,“青青,彆一副吃了蟑螂的表情。不信的話去照照鏡子,看著你的臉,再去看看傅驚塵,要對你兄妹二人的吸引力有些信心。”

說到這裡,王不留轉身,對二樓大喊:“傅師兄,我可是在誇你們,聽準了,可彆再亂打人!”

二樓久久

無動靜。

花又青示意王不留小聲,雙手壓在石桌上◤◤[]來[].看最新章節.完整章節,皺眉:“不要亂講,讓我同他聊聊!安靜——”

躊躇很久,花又青提裙上樓。

敲開傅驚塵的房門,他還沒睡,半依在床邊,手中捧了一本書,正在翻閱。

花又青叫了一聲哥。

傅驚塵沉下臉:“你還當我是你哥。”

花又青心下一緊,隻當被他瞧出異樣。

她沒有立刻回話,也不坐他的床,邁入兄長的房間似乎是另一種含義上的冒犯。

傅驚塵喜潔,就算是臨時下榻的房間,一切也都整整齊齊,空氣中亦似有若無地漂浮著他身上的寒梅香氣。

這種氣息讓花又青有著片刻的錯覺,就好像她這一步邁入的,不是傅驚塵的房間,而是他的懷抱。

成年後,他們沒有過擁抱。

最親密的接觸,也隻有重逢那一晚,她衣著清涼,被狄族人首領裝扮的傅驚塵按在床上。她看不到那個畫麵,卻隱約從儂豔畫冊上看到過類似姿態,隻覺禁錮同纏綿齊齊存在。

當時她又驚又嚇又喜,此刻想來,印象最深的,竟是他死死按住她的手,和落在她背上的不穩呼吸。

吐息滾燙。

“臉紅什麼?”傅驚塵說,“現在知道臉紅了?方才就由著他們亂說?你在玄鴞門久了,沒有沾染那些俗世惡氣,這樣很好——你可知男人拿’以身相許’開玩笑,是對你的一種冒犯?你就和他們一起笑?沒意識到哪裡不對勁?誰教你這樣的?”

花又青猛然驚醒,抬頭,茫茫然看他。

她方才走了神,現在回轉,沒留意他方才在說些什麼,隻叫了聲哥哥。

“彆用這種天真無知的眼神看人,你不會得到任何憐憫,”傅驚塵皺眉,“你當’冒犯’隻是說說而已?你知不知道那些齷齪的男人都在想什麼?青青,我一直教你自立自強,要你自己能立起來,是為了什麼?給你選兵器,教你怎麼應對……你當是我嚴苛?我是怕你將來被他們吞得連骨頭都不剩。”

花又青聽得似懂非懂,傅驚塵說的每句話都有道理,但她不確定這些話和今晚之事的聯係。

她不知傅驚塵怎麼這般不悅:“可是,不是還有哥哥嗎?”

“我能護住你一輩子嗎?”傅驚塵斥責,“哥哥也是男人,我也——”

忽而,他頓住,目光冷冷,手中死死地捏著那書。

指節用力到格格作響,發白,連那書頁也被捏出幾道深深痕跡。

花又青等了許久,沒等到下文。

她追問:“哥哥也什麼?”

傅驚塵不看她,手中書一卷,放下,神色仍冷淡:“沒什麼。”

“哥哥,”花又青放軟聲音,哄著他,“他們知道錯了,我也知道不對了,以後再也不會了。”

傅驚塵說:“彆這樣楚楚可憐看我,在我這裡,裝乖賣巧沒有任何用處。”

花又青解釋:“我又沒打算讓哥哥你出賣——”

“那你上來做什麼?”傅驚塵問,“是想來看看為兄的賣相如何?”

花又青手足無措,她第一次見傅驚塵慍怒:“沒有呀,我是關心你。”

“關心我,還想將我往其他人那邊送?你當我是什麼?”傅驚塵沉聲,“青青,你心裡,究竟有沒有將我視作兄長?”

花又青:“……哥哥,你今天怎麼了?”

嘴唇又乾了。

她看著傅驚塵嘴唇還是失了血色的,他這幾日身體一直這樣,氣血虧損,始終沒有補過來,好似受了割肉剜心的重傷。

“我肯定要把你當作哥哥呀,不然呢?”她不解,費力地想,“今天有什麼事情讓你不開心嗎?好像,從下午開始,你就有點不正常……怪怪的……”

傅驚塵靜默。

良久,幽深眼睛從花又青臉上掃過。

他閉上眼睛,淡聲:“的確有些不正常。”

月色幽涼,花又青注意到,傅驚塵方才看的那本書,已然被捏出兩個手指印,深深地,清風微吹,紙屑兒飄飄飛起了。

那是一本《道德真經》。

傅驚塵說:“近期天乾物燥,大約我心過於牽掛你……走火入魔了罷。”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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